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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135)

  余舒沉思片刻,谢声道:“有劳郎中,请你给开方子吧,待会儿我送你出去,顺道抓药。”

  当场开过方子,余舒一味味询问过药材功效,景尘坐在chuáng上,看着她的方向,耳尖轻动,眼神黯下。

  余舒亲自送老郎中回医馆,抓药后,又在街上采买了一番,再回到客栈,已经是傍晚。

  四个人吃过晚饭,余舒让余小修和景尘早点休息,自己则同夏明明引亮了烛台,在书案边并排坐下,取了一把铜钱,铺开纸墨讲解,开始教她六爻入门的口诀。

  夏明明本就有易学功底,甚至比余舒还要扎实,余舒教她并不费什么力气,用了半个时辰教授她基础的卦眼,就让她自己琢磨,叮嘱她打更便睡,就自己回内室软在chuáng上。

  夏明明总算涉足梦寐以求的易术,整个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余舒一整天累得够呛,挨着枕头就睡过去,全把外面叮咣叮咣的掷铜板的声音当做背景。

  第二天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看对面chuáng铺未动,披了衣裳出去,见夏明明两眼通红地坐在桌边,便皱眉道:“你一夜没睡?”

  夏明明揉揉眼,紧抓着手中的铜板,冲她兴奋道:“阿树,这真的好有趣,我把你昨天教我的都弄懂了,你接着给我讲别处吧?”

  余舒不悦道:“你先去睡觉,休息好了再说。”他们从小镇坐了一夜车到开封府,昨天方在客栈住下,算算时间,这丫头有两夜没睡了。

  夏明明撅嘴道:“我不想睡,你快教我嘛。”

  看她不听劝,余舒脸一沉,道:“勤奋是没错,急功近利却不可取,感悟六爻最需宁静致和,戒骄戒躁,你若是这样,即使教会你,你也用不了,那我何必白费功夫教你,你不要学了。”

  夏明明一听就变了脸,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坐的太久,下半身发麻,她身子摇晃了一下站稳,一边慢腾腾往屋里挪,一边可怜兮兮道:“人家去睡还不成吗,gān嘛吓我。”

  余舒懒得搭理她,看她进去脱鞋上chuáng,才到门口喊来小二,叫他打水送到房间,再送三份早点到隔壁,梳洗时,听见屋内鼾声,摇头失笑,把手巾折好搭在洗脸盆上,轻轻关了门到隔壁去吃早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安陵城

  吃过早饭,余舒让小二把她领道后面厨房,找了个空闲的伙计,把昨天给景尘抓的药包煎煮,好了以后端回楼上。

  景尘躺在客厅的睡塌上,看余舒进门便坐起来,余舒把热腾腾的药碗端给,让余小修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边上,看他喝药。

  “趁热喝,小心别烫着嘴。”

  点点头,景尘汤匙在碗里搅了搅,便端着一口气喝下,浓重的药味冲进嘴里。

  “苦吗?”余舒接过空药碗,把手巾递给他擦嘴。

  景尘摇头。

  余舒吸吸鼻子,笑道:“骗人,这药闻着都苦死人,昨天看见街上有个卖西瓜的,待会儿我出去买个回来,咱们杀着吃。知道西瓜是什么吗?就是这么大个儿,绿皮青衣,里头瓤是红的,还有黑籽,吃着水甜。”

  又扭头去问余小修:“小修吃过西瓜不?”

  “没。”余小修听余舒讲述,就觉得口gān,挠挠头道:“只是见人家吃过。”

  余舒道:“那我现在就去买个,拿回来先叫小二放井里镇着,正好等明明醒了一起吃。”

  景尘目光一动,想起来什么,伸手拉拉余舒袖子,余舒习惯地伸出手,用目光询问他。

  景尘在她掌上写道:‘你是要娶夏姑娘吧?’

  还是昨天那个问题,隔了一夜,又被景尘重提起来,余舒头疼了一下,在心里措辞了一番,对景尘道:“小修是不是和你说过,男女之间,有过肌肤之亲,就要成婚嫁娶?”

  景尘看看在尴尬地站在一旁的余小修,迟疑地点点头。

  余舒把脸一板,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我告诉你,他说的不对,男女婚事,首先要两qíng相悦,双方qíng愿,再要媒妁之言,才能谈论婚嫁,我和明明之间一无男女之qíng,再无媒证,自不能成说,我现下和她同处一间,是因qíng势所夺,我二人清清白白,纵有些失礼之处,亦不是发乎qíng爱,更无逾越的地方,谈不上婚嫁,懂了吗?”

  景尘困惑片刻,似懂非懂地点头,小鱼说的话,他不是很能理解,可却知道,她不会娶夏姑娘。

  余舒看到景尘眉眼一动,露了笑容,眉清目秀,俊的叫人花眼,莫名其妙道:“笑什么?”

  景尘脸色一阵茫然,他笑了吗?

  “哦,对了,”余舒突然想起来,伸出一根手指,认认真真地叮嘱景尘道:“往后,除了我的话,不管别人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轻信,免得被人唬骗,记住了吗?”

  景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确认了她话里的意思,听话地点了下头。

  余小修搂着金宝在边上偷偷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姐嘴里说的那个“别人”,不就是他么。

  看景尘温顺的样子,余舒心里一痒,伸手就想揉揉他脑袋,抬到一半又觉得不合适,怎么说都是同辈,回头景尘记起来这出还不得同她翻脸,便落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记住就行,你躺着休息,我出去给你买卖好吃的。”

  。…

  四人在客栈住了五天,养足jīng神后,余舒在城中找到一家镖局,打听了专门去京城的路,付了三十两银子做订金,雇用一辆马车送他们到京城。

  准备好gān粮衣服,临行前占卜问凶吉,隔日一早,他们便出发上路进京,去往大安朝国都,安陵城。

  因为之前随商队出行留下点yīn影,余舒这次特意找了镖局花高价请人保驾护航,四个人上路,充作兄弟亲友,同行的有三个镖师,格子背负刀剑兵器,一人驾车,两人骑马跟随,路上吃住,同行打点的费用都算余舒的。

  镖局的镖师很有经验,不但认路,还能找到沿途实惠的酒家客栈,余舒心想着早日到景尘安定下来,就没在路上多做停留,他们白日赶路,到了huáng昏就投宿,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京城一带。

  近京地界,城镇渐密,农田广袤,途中所遇百姓,穿着打扮,皆有别于南方,口音直正,比之吴语更要轻快。

  复行半日,终至京城门外,八月中,午时炎炎,一揭窗帘就有一股热气涌进来,余舒看看车外并行排队等候入城的旅人车马,就挺车外镖师道:“余公子,前头要下车才能进城,你看是不是你们先下来?”

  “好。”

  余舒和夏明明各自背上行囊,让余小修扶着景尘下车,驾车的镖师将车子驶去别处停放,剩下两个根在余舒他们后面,将他们送进城中,他们的护送任务才算是达成,能收尾金。

  城门前排了十丈长的队伍,人声鼎沸,余舒仰起头,入目一片宏伟,三丈高的巨墙宛若长龙横卧,东西不见头尾,斗拱鹿角的城门头上贯刻着三个朱红大字——“万兴门”。

  “热死了。”夏明明一手放在耳朵边扇风,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口中抱怨。

  余舒摘下背上斗笠,扣在她头顶,道:“热了就喝口水。”

  那边余小修拧开水囊递给景尘,见景尘摆手,才就嘴去喝了两大口解渴。

  “咦,不是说不让行车吗,那他们怎么能坐车进去?”夏明明指着前方疑惑道。

  余舒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就见守城的卫兵们疏开了一条路让一辆马车通行,并不觉得奇怪,哪里都有特权人士,更遑论京城这种遍地富贵的地方。

  果然,镖师道:“那必是安陵城里的官家车马,常来常往,守门是都认得,哪敢故意阻拦。”

  夏明明悻悻地放下手,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们的一行人排了快半个时辰,才挨到前头,卫兵们一板一眼地一一盘问了他们来自何地,进京作何,听到余舒几人说来参考大衍,态度才好上一行,没有检查他们行囊,便允通过。

  朝前走上十几步,一出城门dòng,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大路由南至北,路面宽敞,能容三车并行,石板平整,足不点颠簸,脚下坦然一片。

  大路两旁,整齐林立着楼屋,重檐飞翘,钉头磷磷,多是各色商铺,招牌展展迎风,黑红褐绿,也有酒家垂壶,香飘街头,路上行人来往,衣鲜髫整,神态自由一番大方,不似乡地龊龊。

  站在这天子脚下地处,若是小城来人,无端就会缩手缩尾,余小修瞪大了眼睛稀奇地左右瞧盼,微微张着嘴巴,十足的小乡巴佬,夏明明和景尘就要收敛许多,前者大概是来过,后者则是自身气度。

  唯有余舒,稀罕了两眼,便扭头去与镖师说话,拽上挪不动脚的余小修,在隔条街上找了一家茶铺子,请那两位镖师喝了凉茶,将剩余的二十两“运费”付清,顺道打听安陵城中去处:“刘二哥,你看我们想先找个地方落脚,这城中哪里有环境好又便宜的店家?”余舒路上打了算盘,在开封府吃吃喝喝,加上路费消耗,她那五百两,现已是去了快一半,剩下三百两,可得计划着花,最好是空出钱来,购置一处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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