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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303)

  薛睿也正在看着余舒,没错漏她那一眼中流露出的不慡快,叠在膝上的两手拇指绕了两圈,将笑藏在眼里,他就知道她爱记仇,没那么快忘记。

  “余舒,本官问你,这下面跪的两个人你可认得?”郭槐安道。

  余舒扭头看看低头跪在地上的祖孙两人,道:“认得,这一位是司天监右判纪怀山纪大人,另外一位是纪家四小姐纪星璇。”

  接下来,就是一番问答,郭槐安还没有审理到纪怀山大衍盗题一罪,先过问的是景尘在回京途中遭人陷害,中途遗失了huáng霜石,后来在纪星璇手中发现等事经过,余舒有一句答一句,该无赖的地方还是无赖,但是她并不明指纪家同逆贼有所牵连,是因为薛睿事先提醒过她,今天审案的这位郭大人jīng于审讯,说得太多反而不妙。

  郭槐安问话的过程当中,纪怀山和纪星璇谁都没有cha嘴,等她答过话,郭槐安再去复问他们,两人才口称冤枉,纪怀山说了几句话便咳嗽连连,纪星璇接着他回答:“秉大人,小女子不敢说半句虚言,道子所有的那块玉石,的的确确是我无意中捡回来的,若不是少监大人指点,祖父与我也不知道这是宝贝,大人若不相信,就问问我身边丫鬟云禾,我在义阳城捡到这块玉石,回去便拿给她看了,按照时间,道子那时还未遇害,想必是无意中丢失了此物,万万不是事后从什么贼人手里得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纪星璇倒也聪明,明知道有景尘这个道子帮着余舒做假供,所以她不说是余舒诬赖她,只说是误会。

  “传侍女云禾。”郭槐安让人去传纪星璇的丫鬟上堂,因为指认的证人和作保的证人并不在一处候审,所以之前余舒和景尘在侧堂等候,没有见到别人。

  云禾带到之前,郭槐安先是询问了任奇鸣,证实了纪星璇的话,又再一次向景尘求证,他那枚huáng霜石究竟是何时遗失的。

  “我只记得,离开义阳之前huáng霜石还在我身上,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景尘微微垂下眼睛,说了谎话,隐瞒了他当初将huáng霜石jiāo给余舒,结果被她弄丢的事实。

  郭槐安清楚景尘途中受难,失了一场记忆,就不再过多问他。

  “大人,纪府侍女云禾带到。”

  纪星璇的大丫鬟云禾,余舒并不陌生,转头扫了一眼,但见对方两眼红通通,恶狠狠地盯着她,似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

  “云禾,你可认得此物?”郭槐安示意差役将一只托盘送下去给她看,上面放着的,正是前几日薛睿问余舒要去作为证物的huáng霜石。

  “回大人的话,奴婢认得,这个石头是去年我们小姐回乡时捡到的,因为这石头模样别致好看,小姐就留了下来。”

  郭槐安仔细盘问过云禾,对这案qíng心中有数,知道这勾结逆贼谋害皇亲的罪名太牵qiáng不能定下,便将话锋一转,板起了脸接着问道:“那它是如何又到了道子和余姑娘的手上,本官问你,你如实招来,你们小姐可是拿着这颗huáng霜石,去jiāo换宝太十二年云华易子星象一科的考卷?”

  此言一出,明显是要开始追究纪怀山盗题一案,公堂之上气氛立变,余舒扭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纪家祖孙,眼中冷光一闪。

  第二百九十七章招了

  纪星璇的大丫鬟云禾被郭槐安问到,这huáng霜石是否是被纪星璇拿去同余舒jiāo换了云华易子的考卷,眼神仓皇了一下,便飞快道:“回大人的话,什么云华易子的考卷,奴婢听都没有听说过,奴婢只知道,那石头是在小姐逛街的时候被人偷了去。”

  “啪”

  “大胆奴才,本官面前也敢撒谎,”郭槐安面色严厉地拍下手中惊堂木,吓的那云禾浑身一震,低下头去,硬着头皮道:“大人冤枉,奴婢不敢扯谎。”

  郭槐安先不理她,将目光转向余舒:“余姑娘,你来说,你是如何从纪星璇手中将huáng霜石索回的?”

  余舒早等着开口,这便上前一步,正色道:“秉大人,学生实不敢瞒,去年十一月大衍会考在即,我托了一位在太史书苑念书的朋友带我混进了藏书楼中,恰在那里遇到纪四小姐和另外一位书苑的女学生,因太史书苑有明文规定,严禁外人入藏书楼,我怕被她们瞧见会连累朋友,就躲在角落中,想等她们离去再出来,谁知她们二人翻箱倒柜”

  余舒先是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她是如何得到夹在历年考卷当中的云华易子的卷子,并且无意中看见了纪星璇戴在身上的huáng霜石,而后才说起她换回huáng霜石的经过:“那huáng霜石虽然是道子所有之物,但那时他失去记忆,到底不知是怎么落在了别人手中,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能当面去找纪小姐索要,但我又知此物对道子来说十分重要,需要尽快找回,便想到要用那份卷子去和纪小姐jiāo换。”

  郭槐安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应求这份考卷,会同你jiāo换。这盗题之事,本为私密,你当时又是如何得知云华易子的那份考卷便是今年大衍试题的?”

  余舒苦笑道:“回大人的话,学生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今年考题,只是那天在藏书楼看到她们着急寻找,就以为是重要之物,再后来,又听朋友说起这易子考卷是独一份的收藏,加上曾有大提点亲自出题亲自批改的旧例,才联想到这或许会是今年一道考题,于是便试探着匿名写了一封信送到纪小姐手上,声称我手中有她要找的云华易子的考卷,约她翌日中午到坤元街的长chūn坊jiāo换,结果那一天她果然前来应约,我并未露面,而是写字条让她将huáng霜石放在一个老乞丐的讨饭碗里,趁乱取走了,同时让道子将那份卷子jiāo到纪小姐手上。”

  郭槐安转头去问景尘:“道子,你是亲手将令尊当年应试的卷子jiāo到纪小姐手上的吗?”

  说到这里,又提醒了众人景尘的身份,这也巧了,他是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将父亲昔年的考卷jiāo给了别人。

  “正是,我还记得那天下雨,我戴了斗笠遮住脸孔,将藏有考卷的雨伞jiāo给了她。”景尘如实回忆道。

  一直跪地不作声响的纪星璇,这时候突然抬了头,脸色有些难看地看向景尘,是也想起那天他雨中递伞的场景,当时她以为是一片好心,谁知今日竟置他们于死地。

  她转头看看堂上众人,竟没有一个能帮他们说话的,而昨日答应了她会援手的九皇子,却不知为何还没露面,深感今日走投无路,落魄至此,再看到站在她前头那曾经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如今却衣冠楚楚、登堂入室的余舒,除了憎恶,再没有其他。

  郭槐安问完景尘,又去问坐在侧旁听审的薛睿和另外一名少卿:“可否查证过,今年大衍试星象一科的题目,是否是二十年前云华易子考中大衍的同一道?”

  薛睿早有准备,一被他问道,就将手边案卷jiāo给师爷呈上,道:“大人过目,下官已经查证,确确实实是二十年前同一道题。”

  郭槐安看过记录,再去问坐在他左侧陪审的任奇鸣:“任少监,今年大衍试星象一科的考题,是否确是以云华易子的答卷为准?”

  任奇鸣面无表qíng道:“开考之前,这一科的答案除了大提点之外,应该就只有当年负责存放易子考卷的一位大人,和那卷子知道了。”

  郭槐安追问:“是哪位大人负责存放的考卷?”

  “是昔年司天监右令,已故的秦方衽老先生。”

  闻人已逝,郭槐安皱了皱眉毛,心想纪怀山果真盗题,也不可能是一人所能为,此案既然jiāo由他来审,必是要将牵涉其中的人都揪出来才好,而不是只判了这一个纪怀山,却让别人跑掉。

  这么想着,他便不急着示出从司天监得来的物证。

  为了将涉及舞弊的官员一网打尽,郭槐安脸色便又严厉几分,一扭头,来回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祖孙,没直接去问纪怀山,而是冷声质问了纪星璇:“纪星璇,道子和余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还不如实招来,你是否早就得知今年考题,所以才会舍得以huáng霜石这等宝物jiāo换那份考卷,本官问你,那日和你一起去藏书楼找卷子的是哪家的小姐?是否她也知道今年考题?”

  “大人,冤枉”

  纪星璇还没出声,那护住心切的丫鬟云禾突然叫了一句,跪在地上,急声辩解道:“我们家小姐平日里除了去书苑,就很少到别处,长chūn坊是个菜场子,怎是我们家小姐会去的地方,她根本就没到过那里,更别说是什么易子的考卷,听都没有听说过,分明是这余舒伙同道子两个人串供,诬陷我们家老爷和小姐清白”

  “啪”

  公堂之上,最忌讳大呼小叫,她刚一喊完,郭槐安便黑着脸拍了桌子,“本官是问你家小姐,何须要你来代答,再大声喧哗便掌你的嘴,还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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