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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_三月果【完结+番外】(725)

  她生起气来,嘴上不饶人,薛睿哑然失笑,若不是在衙门里,他忍不住要掐一掐她气鼓鼓的脸蛋。

  “你笑什么,”余舒瞪他一眼,“就你好脾气,白白让人欺负。”

  薛睿拉着她往远处走了几步,免得旁人听见他们说话,再去乱嚼舌根,今日不同往日,他虽回了大理寺,到底威势不如从前。只是他心不在此,无意计较罢了。

  “你在坤翎局,景尘不也一样什么都不做,事事推给你,你会觉得委屈吗?”他问。

  “那怎么能一样,”余舒白眼道:“他是放权给我,我做的事越多,手中的权柄越大,你忙来忙去,也不得好处。”

  在大理寺为官,要么就两袖清风,到处得罪人,要么就八面玲珑,满身的小辫子,薛睿显然是前者,他聪明,却不世故,恐怕是这衙门里唯一一个gān净人。

  “怎么会呢,”薛睿隐隐笑道:“我得的好处,只是你们看不见罢了。”

  余舒冷哼一声,懒得和他理论,就掏出袖里手帕盖到他脑门上,语气不那么温柔地说道:“再忙也不许熬夜,天冷了,人一生病就难好。”

  冷香扑鼻,薛睿顿觉头脑清醒,接住了她的手帕,没舍得擦汗,折了两下收进怀里,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余舒看着他当面昧了自己的帕子,哭笑不得,总不能再问他要回来。

  “还有个事忘了和你说,”她提到:“下个月初一,我就能进宫上朝了。正好赶上你复职,能给我做个伴儿。”

  薛睿笑道:“我知道了,那天早上我去接你,你千万别睡过头了。”

  早朝辰时开始,文武百官必须要赶在卯时之前抵达宫门,等候晨钟进宫,不管三伏数九,不论刮风下雨,都要露天站上个把时辰,迟到和缺席的人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所以凡有朝会,大臣们往往半夜就要起chuáng梳洗,天不亮就得出门。

  余舒暗暗庆幸,还好只是初一、十五这两天受罪,要是每天都这么苦bī,她不如罢官去也。

  第七百二十章朝堂如菜场

  到了初一这天,余舒不到五更天就醒了,睁开眼窗外一片漆黑,饶是她昨晚吃过饭就洗洗睡了,这么早起来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

  听到丫鬟在外间轻声咳嗽,她披了衣裳,喊人进来伺候,自从换了大宅子,她渐渐适应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昨儿是鑫儿守得夜,余舒起chuáng后,芸豆和林儿便来替她,早早准备了热水温茶,忙前忙后服侍余舒梳洗更衣,到她穿戴整齐,用不到半个时辰。

  余舒站在屋门口,看着黑咕隆咚的院子,真心觉得她起得早了。

  立了冬,早上格外的冷,她朝服外面披了一件翻毛的黑色斗篷,裹着袖子出了北大厢,林儿在前面打灯笼,到了前院,刚下回廊,就瞅着客厅门前立着一道黑乎乎的人影,满以为是薛睿提前来了,谁道走进跟前一看,竟是景尘。

  她脚下一顿,讶异道:“你这是?”

  “我知道你今日要进宫,特来接你。”景尘仪态大方,只有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些无奈。

  他听说薛睿回京,就想找她谈谈,可是她一反常态地躲着他,他每次去坤翎局找她,她都忙地脱不开身,他到府上求见,她总是不在家。景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避而不见,想来想去,原因只能出在薛睿身上。

  余舒心虚地绕过他进了客厅,坐下道:“你不是不上早朝的吗?”

  景尘这个右令官是暂代的,兆庆帝对他十分宽宏,谁也没有要求他必须要参加朝会,所以他从来不参与政事。

  “我不放心你,就向大提点申请,”景尘走进室内,盯着她不放:“早就想对你说,可你总躲着我。”

  他的确是不放心余舒,因为他觉得薛睿并不可靠,他怕余舒太过信任薛睿,从而失去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说话太直,余舒接不上话,她是躲着他没错,因为她担心私下见面,景尘会问她薛睿失踪的详qíng,她无法实话告诉他是云华设计,只好躲着不见他。----,记住----

  “你——”景尘正要问她是不是因为薛睿才躲着他,忽然打住,转头看向大门方向,余舒看到他的动作,也跟着往外瞅,片刻过后,就见肩披玄青大氅的薛睿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他在客厅门口停下,望着屋内两人,眸光一晃,微微笑道:“刚才在路边见到公主府的车马,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真是景兄来了。”

  景尘一动不动,也道:“我也是刚到,比薛兄早来一会儿罢了。”

  薛睿颔首,转头对余舒柔声道:“我想着你起得早了没胃口吃东西,就顺路到忘机楼取了早点,有热粥小菜,待会儿路上你多少吃些垫垫肚子,不然进了宫挨不住。”

  景尘不落其后,老实对余舒说:“我也给你备了吃食。”说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上个月开炉炼丹,有一味jīng气丹甚好,可以提神补脑,今日带了给你用。”

  “有劳景兄,”薛睿拱手谢他,回头又对余舒道:“你这丫头,约了景兄一起,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若我来得迟了,岂不是让人家等。”

  “不怪她没对你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你停职了。”景尘不懂得含蓄。

  “景兄的耳朵不很灵光,前几日我已复职了。”薛睿也渐渐地不客气。

  余舒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倒将她当成是个摆设,她瞥一眼景尘,再看一眼薛睿,顿时觉得头大。

  她是算到第一次上早朝会不太平,但要不要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药味。

  她突然站起来,朝外走:“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薛睿和景尘对视一眼,撇开头去,同时心想:谁要和他聊天。

  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快到皇城脚下的才放慢了速度,午门外排着一条长龙队伍,他们没有加塞,缓缓停在了后面。

  余舒坐在薛睿的车里,掀了一角帘子看了看外面,冷风窜进来,她赶紧放下了,扭头对薛睿道:“你看,你看,来迟了吧,我们都落在后头了。”

  “来得再早你也排不到前头,”薛睿慢条斯理地将酒壶从炭炉上挪开,试了试酒温,先倒了一杯递给她,道:“喝两口暖暖,等下宫门开了,还要在外头站好久呢。”

  这宫门外的队伍不是随便排起来的,好比尹天厚、薛凌南来得再迟也能直接越到最前头,末等的五品官员,来得再早,都只能给人腾位置。

  薛睿又匀了半壶出来,拉开门角的小窗,对车外的小厮道:“给旁边景公子送去。”

  人家天不亮就上门堵人,怪不容易的,可惜来得再早也没用,这世上没卖后悔药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余舒蜷腿靠着软枕,捂着手心蜜huáng色的小酒盏,好笑地瞅着薛睿,看出他是犯了小心眼,但一想到他和景尘的兄弟血缘,心qíng不由变得复杂。

  说起来,薛家突生变故,始自景尘画的那张人像,可是真地追究起来,景尘又有什么错呢?他也是个受害者。

  本是亲兄弟,无奈各自为阵,同样是身不由己,要想化gān戈为玉帛,谈何容易。

  东方微微泛白,远处传来阵阵钟鸣,宫门一开,人马车流缓缓向前进,快挨到他们的时候,薛睿对余舒道:“披风解了吧,进宫不能穿这个,我们下车走几步,活动活动手脚。”

  余舒一面点头,一面乖乖脱下披风放到一旁,露出身上jīng致华美的女御朝服,她扶正颈上的宝石项圈,又摸了摸头顶缨冠,确定衣着得体,这才先行跳下马车,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薛睿没跟上来,一回头,就撞上他乌黑明亮的眼睛。

  她笑了笑,也知道自己这样穿戴漂亮,女以悦己者为荣,他这样的表现,甚得她心。

  他们两个下车步行,景尘默默地随同。午门戒备森严,文武百官手持鱼符进入,出宫时也要出示鱼符。

  走在宫墙底下,薛睿低声告诉余舒一件真人真事,几年前有个倒霉蛋忘记带鱼符,又怕误了早朝,试图贿赂禁卫通融混进宫,却因为当天守门的金吾卫眼生,当场将人捉拿,事后传到皇上耳朵里,一句话就将那个倒霉蛋贬谪到云南去了。

  余舒听完这个故事,就长了记心,将系在腰带上的鱼符仔细栓了两个扣,生怕不注意遗失了。

  领路太监把他们带到一座宫殿门前的空地上,几名身居高位的重臣王爵入内喝茶,其他人都要站在外面chuī冷风。

  余舒大概数了一下,这里有不下两百个人,环顾一圈,唯独她一个女子,实在打眼。

  进宫之前,众人都将用来保暖的披风斗篷除了,只穿朝服面圣,这天实在是冷,人人都在里面夹了层棉衣,看起来都比本人肥壮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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