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到梅茹无话可说了。她歪着头，看着小chūn，缓缓道：“你真的觉得，他这样就能被摔坏？你未免太小看他了。”
小chūn：“……”其实她也觉得就冲着刚才李青那呼天唤地的模样，这么摔一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梅茹：“行了，给他拖到一边，大家都集合了。”
小chūn回头，这才发现剑阁弟子几乎都集合在院子的一边，而且大部分人都在直直地看着她们这儿。小chūn觉得有点丢人，她埋着头，拉着李青的胳膊，给他拖到树荫里。贺涵之在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小chūn对他道：“你帮我照看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贺涵之淡淡点了头，“好说。”
小chūn和梅茹来到人群中。剑阁差不多有两百名弟子，抛开那些外出的，生病的，还有不管练武只管洗衣裳做饭的，现在场内有差不多一百多人。比武场还是被占得有些满。
卫青锋站在人群中央，叫所有人按照派院分堆站好，小chūn立马觉得周围宽松了。
小chūn小声同梅茹道：“怎么就咱们人这么少？”
梅茹摇摇头，“谁知道了。”
不过清涛院人虽然少，吸引的注意却不少。首先因为清涛院的掌院贺涵之，现在是剑阁的风头人物，不管是看重他还是厌恶他，谁也不能忽视他。再有就是……
梅茹撩起耳边的长发，向后轻轻一挽。
剑阁的壮汉们眼睛都直了。
剑阁可不比其他的武林门派，这里地处偏远，又是深山老林，所以女弟子非常少，何况是像小chūn梅茹这样正值妙龄，又长相不俗的女弟子。
卫青锋轻咳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他。
“师父的话你们已经听到了，再过些日子就是论剑大会，这一次剑阁也会参加。”
有些弟子蠢蠢yù动起来。
卫青锋：“今日我要挑出五名弟子。”
底下有个人发问道：“大师兄，有没有规定必须取得的名次啊？”
卫青锋摇摇头，“没有，大家尽力就好。”
一听没有要求，所有人都开始躁动了。
显然大家对这种没有压力的比武都十分欢迎。
又有人道：“大师兄，五个人是不是少了点啊。”
“今日我只选五人。”
卫青锋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清涛院这边，道：“有没有想去的，站前一步。”
几乎所有人都往前站了一步。
小chūn想了想，也往前迈了一步。可她下一步还没接上的时候，就被人拉了回去。小chūn扭头一看，是贺涵之。
小chūn小声道：“你作甚哦，我也要去。”
贺涵之：“我知道。”
小chūn：“那你别拉我啊。”
贺涵之低下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小chūn。
“你已经可以去了。”
“？”
小chūn这边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卫青锋看过来，与贺涵之四目相接的瞬间，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又各自撇开了眼。贺涵之淡笑一声，对小chūn道：“刚刚大宗师不是说了，让我和卫青锋一起选人。”
小chūn：“啊。”
贺涵之：“一共要去十个人，卫青锋选五个，我选五个。”
小chūn惊讶道：“要十个人？那你怎么不站过去，跟大师兄一起选。”
贺涵之松开小chūn的手臂，懒洋洋道：“他有他的选法，我有我的。你只需要知道你不用站出去，你已经入选了。”
小chūn：“……”
她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这种方式有些不光明正大，但是小chūn还是忍不住高兴。
贺涵之别的不说，偏心护短绝对是一等一的。
小chūn不好意思地往贺涵之的方向凑了凑，小声道：“多谢你了！”
贺涵之：“好说。”
那边卫青锋已经开始将站出来的人两两一组分开，准备进行比武。小chūn看一会，想了想又对贺涵之道：“那剩下四个人……你有什么打算么。”
贺涵之眼睛看着卫青锋的方向，语气无谓道：“要么jiāo给你选好了。”
小chūn倒吸一口冷气。
“你当真？！”
贺涵之垂眸，眼底全都是笑意。
“有何不当真，你有适当的人选，就直接挑出来好了。”
小chūn觉得这种对话相当不可告人且无耻，但这还是挡不住她心中万马奔腾。“你真……”小chūn手在下面给贺涵之竖了起来，狠狠眯起眼睛从牙fèng里挤出两个字——“上道！”
“哈。”贺涵之笑了一声，“好说。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一个位置。”
小chūn大度道：“没问题！”
另一边，比武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小chūn没了心理压力，立马开始担心起李青来，她转身回到树荫下，查看李青的qíng况。
李青依旧昏迷着，他脸上的汗散去了一些。小chūn拿袖子给他擦了擦，在擦的时候，李青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唷！”小chūn马上停下手，附身过去。“大块头你醒了么？”
李青笨拙地挪动了一下，因为他眼睛上蒙着厚厚的布，所以他也没有常人清醒后的那个“睁眼”的动作。小chūn托着他粗壮的脖子，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你感觉如何？”
李青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出声。小chūn看出，他很虚弱。她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他道：“你不用说话，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动动手指。”
李青手指头轻轻弯了弯。
小chūn：“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青手指又弯了弯。
小chūn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实实切切地笑了出来。李青有些迷茫地动了动，小chūn低下头，轻声对李青道：“你个蠢人，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都吓死我了。”
李青摇摇头。
小chūn：“方才的事qíng，你还记得么？”
李青怔住片刻。
方才……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愤怒的感觉，那股无法压抑的愤怒。再之后……
“咕噜噜……”
李青出了声，声音比平日轻了许多，也哑了许多。
小chūn：“你刚刚，变得与平日不太一样了。”
李青声音虚弱，他张张嘴。“我，我怎么了……”
小chūn抿起嘴，不知如何开口。看李青的样子，好似全然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小chūn在心里计较了一下，决定先不告诉他。
“没什么，你刚才一不小心从屋檐上掉下去了，可能有点摔懵了。”
李青：“……”
小chūn数落道：“你说说你得多傻，这都能掉下来。”
李青有些委屈地咕噜了一声。
小chūn手覆在李青的脸颊上，她能感受到李青的脸还是有些凉。想起之前，李青的身体变得那般的恐怖，小chūn心有余悸。
“大块头……”小chūn自语呢喃，“你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妖怪呢……”
李青：“咕噜？”
小chūn叹了口气，将李青抱得紧了些。
“幸好这次看见的人少……你以后可千万别犯病了。”
李青恢复了些气力，第一件事就是抬起手拉住小chūn的衣服角。小chūn眼睛望着塔楼的方向……刚刚，那个阻止了李青的人，是大宗师吧……他看见了李青么，当他走出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他们这一眼。小chūn心里乱七八糟，李青一个劲地玩她的衣裳，小chūn啪地打在他的手背上。
“还玩！你现在还有心思玩！”
李青被打了，本来就难看的脸色似乎变得更苍白了。
小chūn：“……”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埋怨地嘀咕了一句冤家，然后就放任他接着玩了。
那天，小chūn没有等到卫青锋选完人就走了。这在之前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但是今日李青的qíng况很不好，她不想赶夜路，她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等李青差不多有了力气能站起来，小chūn便同贺涵之知会了一声，然后就带着李青往清涛院走。
这一日似乎真的消耗了李青太多的心神，他的步伐不像从前那样轻松。以前他虽然蒙着双眼，但是走路并不是问题。可现在他甚至需要小chūn扶着，才能流畅地走路。
最后，跌跌撞撞间，他们终于在日落的时候回到了清涛院。
爬上山顶的时候，小chūn几乎要跪下了，她扶着李青的手臂已经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可她依旧咬着牙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