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涵之歪了歪头。
小chūn摆摆手道：“让开，我要去gān活了。”
贺涵之：“你不去找他么，他就在塔楼里。”
小chūn：“不去，你让开，我还要劈柴呢。”
贺涵之颀长的身躯挡在小chūn面前，低着头瞧她。“真不去？”
小chūn瞪圆了眼睛，一字一句道：“真！不！去！”
贺涵之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终是让开了。小chūn哼了一声往前走，贺涵之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神qíng淡淡的。
小chūn溜溜达达地绕到前院。因为总是偷懒练剑，卫青锋给她安排了一堆杂事做，劈柴就是其中之一。院子的角落里堆了很多木桩，小chūn挽起袖子准备gān活。
也不知为何，这两年6小chūn的身体越来越好，从前好多做不了的事qíng现在她做起来都毫不费劲。比如她现在虽然依旧很懒，却很少感觉到累，也极少感觉到寒冷。
她自己也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其中最神奇的变化是——她的呼吸变得很慢。
习武的人都知道，呼吸越慢，就代表着内力越是深厚。
但小chūn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她觉得自己这半路出家的三脚猫，撑死了站在大师兄身后狐假虎威一把，能有什么内力。所以她把自己这两年来的变化归结为四个字——休息充足。
“啪——！”
手起斧子落，小chūngān脆利索地劈开木桩。
最初的几个是试试手，慢慢的，小chūn越劈越熟，越劈越快，小院里响着清脆的劈柴声。
“啪——！”
“啪——！”
“啪——！”
……
劈了十几节木桩后，小chūn手忽然顿住了，因为她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女从外面向她这走来。小chūn放下斧子看着她，少女装扮清雅，面容秀丽，不过脸上却是怒气腾腾。
“可否换一处地方劈柴。”少女开门见山，直接让小chūn换地方。小chūn舔舔牙，道：“你是悯剑山庄的人？”
少女没有答她，又道：“请移驾。”
小chūn匪夷所思道：“你总得说说为何让我换地方。”
少女脸上冷冰冰的，“你劈柴声响太大，扰了尊者歇息。”
“……”小chūn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扰了尊者歇息……”
少女似是不愿再多说，手掌向外院方向一展。
“请。”
小chūn慢悠悠地放下挽起的袖子，然后将斧子往木樽上一拄，脚也踩了上去，仰着下巴看着少女。这挑衅的目光傻子也分辨得出来，少女眼神一眯，怒意顿现。
小chūn装着看不出对方的敌意，飘忽道：“你是那尊者什么人？”
少女冷笑一声，道：“不知尊卑，口出狂言，这便是剑阁的待客之道么。”
小chūn淡淡道：“没啊，你们这已经是被优待了。”
少女：“你说什么？”
小chūn：“我说，你们已经是被——”
“啪——！”
又是清脆的声响，却不再是柴木之声。
小chūn还偏着头，露出的半张脸上慢慢显出淡红的印记。小chūn没有喊也没有叫，甚至连抬头捂住脸的动作都没有。她默默呼出一口气，然后慢慢转过头。
少女眼底冰冷一片，一字一句道：
“请移驾。”
小chūn看着她这个样子，淡淡地笑了出来。
“学成了这个样子……”
少女：“什么？”
小chūn：“没什么。”她将斧子从木桩上拔了出来。刚一动作，少女便警惕地盯着她的手，小chūn察觉到她的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默默地摇了摇头。
少女不耐烦地站在一旁，小chūn拔出斧子抗在肩上，对少女招招手道：“过来。”
少女：“什么？”
“你们是客人，我可以让步。”
“那还不快——”
“不过，”小chūn又道，“我可以让这个院子，却不能让那个巴掌。你过来给我也打一下，我就走。”
少女半响无言，只是gān瞪着眼睛，似是被小chūn这番言论吓到了。
小chūn又招了招手，少女回过神，怒道一声：“放肆——！”于此同时，她手臂一轮，又一个巴掌就要扇过去。
其实她功力并不深厚，这次有了防备，再想打中小chūn根本不可能。小chūn瞄准她的动作，扔了斧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抓准时机，反向扇了过去——！
她一边扇过去一边在心里奇怪着……
我最近的身手变得这么灵活了？
不管了，总之没有给大师兄丢脸……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手腕一疼。
抬眼，她的手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用了一下力，纹丝未动。
那只手宽厚结实。
就算没有看到人，小chūn也能分辨出，这是谁的手。这双手曾经拉过她，曾经抱过她，也曾经被她拿在手里玩来玩去。
小chūn心想，那真的曾是一双很温暖的手。
虽然现在有点疼。
“尊者……”少女见太yīn剑尊来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了。
小chūn看着面前的人，他穿了一身黑衣，他总是喜欢穿深色的衣袍，只不过现在这件比她从前给他做的那件好了不知有多少。小chūn抬眼，在看到他脸庞的一瞬，她顿住了。
他的脸颊轮廓分明，却比从前细腻了许多，头发也不再gān枯毛躁，而是条理地整至脑后。高挺的鼻峰，坚实的嘴唇，还有额头上那淡淡的白色月痕……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小chūn顿住的原因。
她顿住，是因为她认出了这个男人蒙眼的布条，毕竟那破旧的布条在这一身华贵的服饰中，显得那般突兀。
少女的一只手还被小chūn拉着，她想挣脱开，小chūn同样没有松手。
“尊者……”少女仰头望着太yīn剑尊，求他帮忙。
太yīn剑尊开口，声音低沉平缓。
“可否请你松开手呢。”
小chūn没有说话，她怔怔地看着面前之人的脸。或者说，她在看着他的双眼。
不能开口……
小chūn心里默默道。
现在说话，会溢出来的。
那些她自以为已经深深埋葬的过往与qíng义，一定会溢出来。
63第六十三章
风再劲，chuī不过天定宿命；剑再利，割不断岁月年华。
小chūn盯着面前的男人，盯到眼睛泛了酸。
“可否请阁下先松开手。”
同样的话被再次问起，小chūn总算回过神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不松，凭什么让我先松手。”
被小chūn握住手腕的少女厉目而视，“放肆！”
“箬华。”
李青微一张口，低沉的声音中暗含警告。
“尊者……”
箬华感觉出李青的口气，不敢再大声说话。
李青低沉道：“刚才之事我已明了，我何时许你仗势欺人了。”
箬华低下头小声委屈道：“华儿是怕扰了尊者，一时着急才……”
小chūn在一旁gān笑一声，松开了手。
李青对箬华道：“你先回去。”
“尊者……”
李青没有再说，箬华瞥了小chūn一眼，向李青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现下，整间院落里就只剩下李青和小chūn。
小chūn瞄了李青一眼，后者头微微低着，面朝一处虚无，不知在想什么。
小chūn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终于咳嗽一声。
“那个……”
她一出声，李青的脸很快朝向她。小chūn心里一抖，哆嗦道：“gān……gān什么？”
李青静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小chūn挠挠头皮，对李青道：“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松手？”
原来小chūn的手腕依旧被李青握着。
“你不是说你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么，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侍女，是她先动手的。”
“我知道。”李青终于开了口，可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小chūn：“知道你还不放开我？”
李青：“……”
小chūn咬咬牙，开始使劲拽。
虽然本就没有抱希望，但是费了大力对方却纹丝未动依旧让小chūn十分恼火。
“松手啊！”
李青的手掌就像一个铁环一般，牢牢将小chūn圈在其中。任小chūn怎么动都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