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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御膳房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番外】(199)

  再者,谢晗也并不认为自己称得上个“贤”,当皇帝这事还是皇兄更合适,他就在王府里过过逍遥日子挺好。

  何况就算他贤、他继了位,他也并不是甘愿被世家摆布的人。到时候没有皇兄大杀四方的本事,他怕当几年傀儡就会把自己憋死。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没法帮着母后。

  而至于若皇兄赢了……

  天下会继续太平。那些世家难免被压制得更惨,但谢晗觉得那是他们活该。

  母后应该也并不会丢了xing命,无论皇兄心里有多恨,但一个“孝”字压在那里,天下人都看着,他不能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些事已在谢晗心里掂量了许久,眼下再在心中梳理一遍,似乎会有点狠不下心,却又前所未有地确信自己是对的。

  必须让母后知道,他是一心帮着兄长的,让她和那些世家都死了这条心。

  谢晗沉吟良久,再一抬眸,眼前的易氏仍明眸清亮地望着他。

  他抬手捂了她的眼睛:“快睡。睡得少了小心女儿娇气扛不住,一赌气变儿子了。”

  “呸呸呸!”易氏被他捂着眼睛在黑暗里辩,“这一胎肯定是女儿!必须是女儿!和阿杳一样可爱招人疼的女儿!”

  .

  寅时,长乐宫。

  如同皇帝一样,皇太后也在不停地打探外面的事qíng,睡都睡不着。

  她心里讥讽自嘲,自己竟有和皇帝做的事完全一样的时候。

  她在案边做得笔直,手边的茶已经换了好几盏了。她没有喝,觉得嘴里发苦,喝茶也喝不出好滋味来。

  珠帘再度挑开,绿香又进来换茶了。她皱着眉头想让她退下,绿香却说:“太后,寅时了,是您用芝麻糊的时候。”

  她便没再拦着,待得绿香撤了茶盏下去后,她执起瓷匙在灰黑色的芝麻糊里搅着,一阵阵温暖的浓郁麻香沁入鼻中,却暖不到她心里去。

  这东西她常年会吃,晚上还会吃一勺撒了糖调味的炒黑芝麻。银耳羹同样每日必吃一碗,熬得浓浓稠稠的,从来没有停过。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过几根白发、皮肤也还好得很,让她得以相信自己还很年轻。

  皇太后就这么慢悠悠地搅着,搅得热气几乎都散尽了,她才轻轻一笑。

  她本来也还说不上老,论虚岁也才四十七。但是……还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好像弹指间便已四十七了,谢晗都那么大了,至于谢昭……

  皇太后抿了口芝麻糊,甜香铺了满口,让她的心绪暂且缓和了些。

  许淳生贴着墙边入殿后,观察了好一会儿太后的神色,才上前一揖:“太后。”

  “怎么样?”太后放下瓷匙。

  “牟家、牟家被抄了,牟家长子牟霖已被革职查办,不日就会押回洛安。”

  太后蹙蹙眉头,并不在乎牟家的死活。

  她问得更明白了些:“哀家的娘家呢?”

  “似是暂还无事。”许淳生将头埋得很低,“御令卫把事qíng压得死,具体的臣实在打听不到。但曲家确未有什么大动静,除却嫁进牟家的那位入了牢以外,别人似是没牵连上。”

  皇太后朱唇微挑,稍有了点笑:“这就好。哀家也觉得他没有那样的本事能一举动到曲家。”

  许淳生躬身未言,太后下颌微杨,声音也提高了些:“至于那些个不起眼的小户,他想砍了解气,就随他吧。反正哀家也已忍了这么些年,他从哀家手里夺走的东西不少了,再让他痛快一回也无妨!”

  她心里到底是明白的,这个“儿子”并不跟她一心。好在,她还有另一个儿子。

  “可是,太后……”许淳生心里跳得突突的,“还有一事……”

  皇太后凤眸微凛:“说。”

  许淳生不自觉地稍退了半步:“早些时候,御令卫找不到卫大人了,陛下急于找人却又不能为此再调更多御令卫,就只好向各王府借护卫来用。臣打听了,二殿下、三殿下、九殿下各差了四百人去,四殿下和八殿下差了五百人,五殿下素来和陛下亲近,留了一百人守王府安全,余下的全差去了。但七殿下他……”

  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他不肯帮忙?”

  许淳生头都不敢抬:“他把一千人全jiāo给御令卫了。”

  有些空dàng的一方寝殿里,气氛中骤然腾起难言的复杂。

  皇太后滞了不知多久,许淳生只觉得过了一段十分漫长的时间,才听到太后的声音虚缓响起:“你、你说什么?”

  许淳生如鲠在喉,未敢再说。

  “他怎么能!”皇太后怒不可遏,想自欺欺人地不多探究儿子要表明的意思,却又做不到。

  几年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谢晗还小,不懂这些轻重,所以还会跟他皇兄亲近。

  但现在……

  皇太后只觉一阵腥甜从腹中翻涌而上,她眉心搐了又搐才将这感觉忍了回去。

  她狠一击案:“天亮就传他进宫来!”

  .

  阮家。

  雪梨一早上起来听了个惊天大事:子娴不见了?!

  来禀这事的,是苏子娴小厨房的人,进了屋“扑通”就给她跪下了,哭着说:“女官昨晚做了几样菜,提着食盒出去,跟我们说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可我们左等右等也见不到人,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怕她出事,不得不来扰娘子。”

  然后她又听说,昨天夜里洛安城一夜都不太平,好像有不明身份的刺客来闹事,南边的打杀持续了很久。听闻官府死了许多人,也难免误伤到百姓,但有没有百姓因此而亡,暂还不知。

  雪梨心里一下就被击空了!

  苏子娴和她将近十年的朋友,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她非得急死不可。

  当即就扔下那宫女出去了,急匆匆地去问家中看门的小厮,小厮却有些茫然,摇头说不记得了,昨天几个宫女都进出了几趟,他也分不清谁是谁。

  雪梨更着急了,又去找高氏,拽着高氏就问:“娘!您看见子娴没有?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那个,昨天还跟我一起下厨来着!”

  高氏更迷茫,摇头说不知道没见过。

  更让雪梨绝望的,是连御令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昨晚值守的几人倒是记得苏子娴出去了,可她去了哪儿、为什么没回来,他们就实在不知道了。

  雪梨手心里都出了凉汗。她们都是久在宫里,对洛安不熟,苏子娴更是连家人都不在洛安。

  整整一夜,她不回来也没个信儿传回来,总不能是自己回宫去了。

  也不可能是随便找个客栈住下了,这有些坏规矩。再说,就算真是,苏子娴也该让她知道一下啊……

  而且她何必去住客栈呢?阮家就在这儿放着,她gān什么去花那个冤枉钱?

  雪梨急得在屋里打转,越想越觉得搞不好她就是被刺客误伤的百姓中的一个。最后被bī无奈只好央时湛把这事告诉卫忱、看能不能劳卫忱帮忙找找。

  可时湛静了一会儿后说:“卫大人……也出了些事,现下生死未卜。”

  雪梨:“……?!”

  事qíng实在比她想象得可怕太多,她一时连该做什么反应都不知道。眼前一黑,亏得眼前的几个御令卫眼疾手快,才没让她栽下去。

  雪梨缓了好一会儿,被人半扶半架着到廊下坐下,才发现自己都快把扶着她胳膊的两个御令卫的手掐破了。

  “发生什么了?”她问得虚弱,qiáng缓了缓神,又问,“那陛下……”

  “陛下一切安好。”时湛颔首禀说,“娘子不必太过担忧。满城都有人在找卫大人,苏姑娘的事我也会告知他们,让他们一起找。”

  雪梨魂不守舍地让他们退开,独自又在廊下坐了好久才终于起了身。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却不敢回房。

  阿沅大概还睡着,但阿杳已经起来了。看她这个样子,阿杳一定会很担心她。

  雪梨qiáng定了三分心神后摸去了厨房,面无表qíng地让几个宫女都出去,站在放着食材的架子前怔了好一会儿,几是下意识地取了架子上的山楂gān,丢进水里泡了一会儿,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紧咬着牙关去淘米,能把眼泪忍住,却忍不住心里的万般恐惧。

  认识的年头已经太长了,在宫里头分分合合的事见了很多,但她从来没想过,苏子娴也会这样从她身边消失不见!

  刚认识的那年她们都才八岁啊……

  两个人都不算资质顶好的人。小宫女什么事都要从头学,做不好就要挨罚,她们刚开始会在夜里摸着胳膊上的伤口自己偷偷哭,哭着还要劝对方;后来得知可以拿月例给自己买吃的,知道对方又挨了罚后就掏大半个月的月钱出来买糖买点心哄对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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