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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御膳房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番外】(295)

  那人到底坐了下来,惠妃看到他腿上和肩头都有伤,迟疑了好久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到底怎么弄的?看公子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匪人……”

  那人嗤地一笑,沉吟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末了,他到底抬了头:“外头来的使节喝醉酒伤人,我看不过眼,把人打残了。”

  “……使节?!”惠妃傻了,那人一哂换了话题:“姑娘又是什么人?又是御令卫又是请太医的……皇亲国戚么?”

  惠妃脸上一红,道了句“别问这么多”,就出去给他打水了。

  一盆清水端进来,惠妃猝不及防地看到他赤|luǒ的后背。甫一怔,继而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好像是动了伤口。

  她面上滚烫地别过头去,木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眼继续看他。

  说不出哪里和皇帝不一样,但就是让她觉得很不一样。

  浓重的血腥气与浅淡的汗味在房里dàng着,她凝视着他的后背滞了好久,开口时颤颤巍巍:“……我帮你?”

  眼前的背影也一滞。

  那人语中带笑:“不用了,血ròu模糊的,别吓着你。”

  惠妃心底突然dàng起些许不服,转而就不自觉地抬起了杠:“哪儿那么可怕?我见过的场面未必就比公子少!”

  话出口后她才一僵,复又看看他:“算了,我去睡了。”

  她不做多留的回到卧房,珠帘撞响了一阵后,迟亦明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这姑娘胆子够大的,他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这里,她还真敢扭头就回去睡觉。

  这是有足够的底气相信他不敢对她有什么不轨之举?

  那他最好就老实点。

  好吧,他本来也不打算对救命恩人做什么。

  .

  惠妃躺在幔帐里,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平静。

  她的目光总不自觉地往幔帐外看。幔帐较薄,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大致能看出他在清理伤口、在上药,还能听见他不住地吸冷气的声音。

  那倒吸冷气的声音初时只让她觉得是伤口一定很疼,不知不觉的,她心底竟滋生出一点心疼来。

  他是知道对方是番邦使节的,还是动手了,就因为使节动手伤人……

  她对洛安城足够了解,知道被使节伤了的不可能是达官显贵,只会是身边没有侍卫仆人守着的平头百姓。这个人……

  她心底一阵柔软,不由自主地又出了声:“公子是行走江湖的人?”

  “这么久了你还没睡啊?”迟亦明望着紧阖的幔帐顿觉自己高估了她的从容。

  惠妃则一愕:“已经很久了吗?”

  “……有半个时辰了吧。”迟亦明禁不住笑出声来,而后答了话,“我是走江湖的人。”

  接着,他语中一顿,笑意更盛:“姑娘先拒不让我知道姑娘的身份,转眼又追问我的身份?”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朗而带着不羁。

  惠妃正愣神,耳畔又传来稳稳的脚步声。

  她警醒地一侧首,他正一步步走近,未及她出声喝止,他的手已伸向帐子。

  ☆、第195章 惠妃(二)

  “你gān什么!”惠妃到底在他揭开幔帐前喝了出来,双目死死地盯着他扶在帐上的手指,一动也不敢动。

  迟亦明笑音平稳:“你不说你是谁,我就只好看看你长什么样子,把救命恩人记住了。”

  惠妃:“……”

  这人……方才分明面对面说了好几句话了,他都没注意她长什么样?

  惠妃禁不住揶揄着,手上一撩被子,到底在他揭开幔帐之前将头蒙住了。

  迟亦明眉头浅皱,大惑不解:“躲什么?”

  惠妃闷在被子里,生硬道:“我救你一命,你又揭chuáng帐又要看脸的,毁我清誉吗?”

  迟亦明微怔,默了会儿后重新将幔帐遮好,再外抱拳歉然:“姑娘恕罪,我……我是个粗人,行走江湖不知道这么多规矩,冒犯了。”

  他语中有分明的失措,惠妃在被子里静听着而未作理睬,外面又说:“今天这事我不会告诉旁人的,姑娘不用为难。”

  她在被子里微一笑:“少侠知道就好。我要休息了,少侠去旁边那间屋子吧,该有的东西都有。”

  “多谢。”传来的笑音稍有些窘迫,脚步声很快远去。

  惠妃又过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出来,揭开幔帐看看,房中果然无人,连有人来过的痕迹都难寻到了。

  ——门窗都紧阖着,甚至连那盆水都倒了。呈药的瓷瓶规规整整地放在小柜上,连顺序都跟她拿给他之前一样。

  惠妃看了一圈后“扑哧”一笑。

  规矩或许没有,但这人可真不是个粗人。

  翌日清晨,惠妃刚起chuáng穿好衣服,门就被叩响了。

  外头说:“姑娘醒了?”

  她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呼吸不一样。”迟亦明笑着解了她的紧张,进也不进来,又道,“我来告辞,顺便求姑娘给我指个路。”

  惠妃站在榻边想了一想,俄而把小印从书架上取下来,在纸上一叩,从门fèng里递出去:“你拿着这个去前头问兰心悦心吧,她们两个是我身边的婢女,知道是我的意思,会告诉你的。”

  “多谢。”又一声笑传来,递出去的那张纸转瞬就被从手里抽走了。

  惠妃伏在门fèng边,看着他走向前院的身影,心突然跳得扑扑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开门再见见他,若说是执着于礼数规矩似乎也不至于,毕竟昨天都已经看过正脸了。

  想了又想,大概……大概是怕自己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吧。

  他太像她从各样话本中读到的侠客了,年少轻狂放纵不羁,但又有些不同……

  他更真实。突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那个原本离她千里的世界。激得她心里涟漪层层,既希望多看他一会儿,又实在怕再多看一眼就想永远看下去……

  .

  这日之后,惠妃很快就静下了心——每日读经抄经的,想静下心并不很难。

  但她没想到她还会再次见到他,而且只过了小半个月。

  这回他还是翻墙进来的,穿着一袭浅灰色的裋褐,发髻束得整齐,躺在屋檐上等她。

  见她回到后院来,他一跃而下,把她吓了一跳。

  他一揖:“多日不见。”

  “你……”惠妃好生回了回神,才敢认这人是谁。

  他的伤好了,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意气风发四个字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见她愣神,他衔笑抱拳:“上回没自报姓名,在下迟亦明。今天,是来谢姑娘救命之恩的。”

  惠妃往后一退,别过脸:“少侠别随着xing子来,这里不止我一个,山下有一个百户所,我这儿……”

  “你这儿的两位姑娘我打点好了,她们够忠心的,都说你若不想说,她们就装看不见我。”他说着眼眸微眯,“我就过来道个谢,你不至于抓我去见官吧?”

  他散漫的口吻扰得她的心有点乱,qiáng自定了会儿神,抬眸道:“我知道少侠的谢意了,少侠请回吧。”

  “啧……”迟亦明啧嘴,从她身侧一绕,径直进了屋去。

  她的目光跟着他进去,他指指案上:“今儿中秋,月饼螃蟹桂花酒我都给姑娘带来了。”

  “……”惠妃蹙眉看看竹筐里五花大绑的几只螃蟹,“这里是寺院,不能杀生。”

  “酒rò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至于‘杀生’这步,也不用姑娘自己动手。”迟亦明说罢又走出来,踱到她面前睇了她一会儿,轻轻道,“我打听到姑娘是谁了。”

  惠妃的面色骤然一白。

  他笑意未变,眉宇间却添了些难言的意味:“既是宫中嫔妃,在这种地方……你得罪皇帝了?”

  “没有。”她脱口而出,顿了顿又解释道,“太后病故,我是来为太后祈福的。”

  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迟亦明显然不信。

  大概就跟她身在江湖之外所以对江湖充满好奇一样吧,迟亦明对她这“沦落”到来过青灯古佛日子的后宫嫔妃也挺好奇的。

  在他看来,嫔妃为太后祈福所以要出宫来就是个说辞——哪有把自家妻妾轰到庙里长住的?

  肯定有别的原因。

  见她不说,他的想象就有点天马行空起来:“你是说错话了?把皇帝打了?还是像书里写的那样,后宫风云波谲云诡——陷害别的嫔妃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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