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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御膳房的小娘子_荔箫【完结+番外】(296)

  惠妃:“……”

  迟亦明一脸诚恳:“看着不像是会害人的人啊。哎?难不成是因为什么八字不合命里克夫之类的鬼话?”

  惠妃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这和不知道怎么跟皇帝搭话不一样,面对皇帝,她是十足的无力;眼前这位,让她半点无力感都没有,只是话题来得太让她猝不及防!

  这种话在她看来显然是冒犯得太过火了,可抬眸看看他,她却又半点火都发不出来。

  ——他端然是真没意识到这话过分了!

  他望着她,和煦的笑容像是秋日贯穿薄雾的暖阳一样,让她酝酿了半天火气之后,还是心如止水了。

  她转身边进屋边道:“没有那么复杂,宫里没你想象的那么多故事,陛下也不是个会听什么信什么的昏君。我兰心她们收拾螃蟹去,少侠等等。”

  她是并不怎么会做饭的,能简单的烹几道小菜而已,收拾螃蟹什么的根本没试过。

  迟亦明却一挡她:“收拾螃蟹挺有趣,我弄给你看?”

  惠妃好生懵了一瞬,被他这种热qíng弄得脑子有点昏。

  迟亦明将盛螃蟹的筐子一拎,足下轻快地朝对面的厨房去了。

  他看得出惠妃蒙神了,其实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有许许多多的不确信。

  那天下山之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人,初时只是很感谢她在御令卫面前替他遮掩了一回,后来想个不停的,反倒是那天的一言一语、她的一笑一颦了。

  温婉又透着灵气的一个姑娘,看上去一直冷冷静静的,出门骗御令卫时她甚至连半点磕巴都没有。可她心里又显然很容易慌神,他稍走近两步,她就防备满满地想他是不是要动手动脚了。

  刚开始她明明大大方方地直接把他拉进了屋,可后来静下神来,她又很快让自己被礼数束住,他想再看她一眼她都不肯。

  ——是以这些天来,迟亦明在享受于回忆这个人的同时,十分懊恼自己当时怎么没直接注意一下她长什么样子。他一定是疼糊涂了或者被追得太累,若不然才不会允许自己犯这种错!

  他就一边养伤一边打听她是谁,琢磨着定要再来一趟。他要来道个谢,还要把她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

  后来,他的伤养好了,江湖上的兄弟也帮她打听到了这人是谁:“名字不知道,身份一问就问着了——宫里的惠妃夫人。”

  迟亦明一时愣了,几个兄弟就笑侃他说:“你说说你……明明挺潇洒的xing子吧,走江湖的姑娘英姿飒慡你偏看不上,看上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看上个贵女也就得了,你还看上个有夫之妇;看上个有夫之妇也还算了,她夫君还是皇帝!”

  几个人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你这不是玩命作死还打算不得好死吗?

  迟亦明闷了好一会儿,面色发白地道:“我没看上她……”

  “得了吧!你还没看上她?”几人里当大哥的那个拍桌子,“这几天你又发愣又傻笑的为谁啊?这还叫没看上?跟你说吧,当年我头回见过你嫂子之后也这样!”

  周围一阵哄笑,迟亦明的脸“唰”地就红了。

  ……看上了吗?

  不会吧!

  迟亦明暂且将这个心思压了压,bī着自己只想“看清她”和“道谢”的事。

  于是,趁着中秋佳节他就来了,觉得空手道谢没诚意,便买了些应景的吃的一道过来。

  碗口大的螃蟹扔进木桶,迟亦明手脚麻利地往里面加了水,又撒盐。

  惠妃哑了哑:“那个……先放盐吗?”

  迟亦明一睃她:“让螃蟹吐沙……”

  惠妃红着脸走了,隔着一方不大的院子,在房里能听到螃蟹爬啊爬的声音,挠得她有点心痒。

  她再过去看的时候,迟亦明刚好把水倒了,再往里倒酒。

  浓烈的酒味dàng得满屋都是,惠妃一愕:“还拿酒泡?!”

  “……”迟亦明吁气,“灌醉了一会儿好洗一些。”

  话音初落,盆底的螃蟹们突然疯了,横冲直撞地快速爬动着,爬出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惠妃正又纳闷,迟亦明主动解释了:“耍酒疯。”

  惠妃:“……?!”

  头一回见到螃蟹耍酒疯的惠妃觉得特别新鲜,先站在桶边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蹲下看了,迟亦明悄悄地抬了眼。

  她海青的衣摆垂在地上,拢得整齐的长发上方简单地绾了一下,大半都垂在身后。白皙的面容上笑意盈盈的,羽睫偶尔轻颤那么一下,像一只小鸟扑簌簌地抖搂羽翼。

  “现在是已经醉过去了吗?”看螃蟹不怎么挪动了,惠妃头也不抬地问。

  “呃……是!”迟亦明猛地回神,匆忙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伸手捏住一只螃蟹壳的两边,到水盆边去洗螃蟹。

  喝大了的螃蟹在他指间慢悠悠地划拉着腿,钳子也动得有气无力。惠妃凝神看了一会儿,忽地有点伤神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正翻开腹壳洗着螃蟹的迟亦明侧首看看她。

  惠妃静默片刻:“我想……还是、还是别在这里杀了,这里毕竟是佛门之内。”

  迟亦明有点不解:“你不是为太后祈福才来这儿的么?又不是真的出家人……”

  “可头上三尺有神明啊,旁人中秋吃蟹不算错,我到底在修行,这罪过……大了点。”

  前面就是供奉佛祖的殿堂,这里上锅蒸螃蟹,惠妃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够不够虔诚另说,如此大不敬会怕佛祖怪罪那是真的。

  她原本说让兰心悦心收拾也是想到这个,她们可以拿去上下到御令卫的厨房去做,做完之后她不动,让她们和迟亦明一起吃就是了,毕竟她们两个是因为她才也来这里天天吃素的,悦心最近尤其想开个荤。

  惠妃说着就又要叫兰心悦心过来,迟亦明复挡住她:“你既担心就算了,我看前头有个池子,放了?”

  那本来就是用作放生的池子,不过这庙现在归她一个人,还没放过东西呢,倒是种了些荷花。现在荷花凋谢、莲蓬也采尽,就剩了上面的清水和底下的淤泥。

  迟亦明笑说:“这该算是你从我手里救下来的螃蟹,放进去好好养着,功德一件。”

  这主意蛮好。

  惠妃点头赞同,想了想又问:“那要不要等酒醒?”

  迟亦明:“……”

  大概……要吧?

  .

  于是那天的晚膳还是一桌子素菜,外加月饼和桂花酒。惠妃说月饼比宫里的吃着香,迟亦明便说那是他拜把子大哥的妻子的手艺,想了想又诚恳表示道:“嫂子的手艺应该跟宫里不能比,你大概是缺油水了。”

  这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她都在这里一年多了,每天都是吃素。今天看着那几只肥硕的螃蟹,若不是怕日后面对佛祖时太心虚,她真想配着酱醋吃上两大只!

  最好是huáng大的,那种一掰开能流满手huáng的最好了。宫里年年都有,她往年总觉得吃起来仪态有失而心存厌恶,如今……

  可能是这一年多里离仪态礼数都远了,心底喜欢的东西反倒被激发出来了吧。

  惠妃默默想着,啜了口桂花酒,听到迟亦明笑问:“我怎么称呼姑娘好?”

  她吃了口月饼:“少侠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要我叫你‘惠妃夫人’吗?太奇怪了。”迟亦明边说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头问兰心,“兰心姑娘,你家娘子姓什么啊?”

  “姓谭。”兰心不假思索地就答了,惠妃一瞪:“兰心!”

  “我就问个姓,你这么凶gān什么?”迟亦明又给她倒了一小口酒,给自己倒得多了些,“那日多谢谭姑娘搭救,在下满饮,姑娘随意。”

  她看了看,自己杯子里就那么一小口,“满饮”也没关系。

  于是二人看起来都喝得很豪气。

  当晚,迟亦明离开得并不晚,仍旧是走那条小道,惠妃让悦心去送他了。

  她怕他路上碰见巡视的御令卫,让悦心一起去,怎么也能编个解释让他平安离开。

  房里,兰心给她上了杯醒酒的浓茶,幽幽说:“小姐,奴婢瞧这位少侠……挺好的。”

  惠妃浅一怔,当然听得懂她这称呼变化,抿着茶qiáng作镇定道:“我看也不错,你要是喜欢……我给爹娘写封信,帮你提亲?”

  “您肯定知道奴婢在说什么,您打什么岔?”兰心眉头蹙起,突然没了往日的温和,“说实在的,您才二十六岁,打算这样在庙里待一辈子么?您不喜欢陛下,奴婢说不了什么,可是就为这个,就让自己一辈子都青灯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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