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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20)

  聂染青的胸脯剧烈起伏,瞥见chuáng上大大小小闪耀着的珠宝,忽然觉得刺眼,一时气极,忽然把所有的宝石往地上狠狠一推。

  宝石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沉闷的声音里夹杂着珠宝相互碰撞时清脆的滴答声,一声一声全部敲进聂染青的心里,她狠狠盯着聂染兮,指着门口,语气冰得彻底:“你给我出去。”

  聂染兮看着她,反而是一声不吭地走到阳台边,拨弄了一下含羞糙的叶子,看着它慢慢地垂下去,嗓音依旧很柔和,话却毫不留qíng:“聂染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生气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脸蛋儿红得就像个苹果,整个人张牙舞爪很像一只小豹子。我从小到大只羡慕你这一点。噢对,刚刚忘记说了,其实你的弱点还有一个,你冲动得就像个小孩子,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三年前,你觉得你就快赢了,可是你还是输了。三年后,你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以为你真坚qiáng了么?可是我只不过是一番话,你就这么受不住。你在本该坚qiáng的地方软弱得像一只蚂蚁,你在不该逞qiáng的地方呢,又倔qiáng得像头驴。聂染青,我还告诉你,毁掉你的从来不是别人,只有你自己。”

  “够了!”聂染青闭闭眼,现实比想象中来得迅猛来得急切,她手脚冰凉,觉得有点支撑不住。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过这么直白的狠话,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聂染兮这幅模样。聂染兮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都是折磨。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聂染青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觉得呼吸急促,她看着聂染兮窈窕的身影,眼前越来越模糊,忽然急促地闪过一道白光,接着身子就软软倒了下去。

  再醒来已是夕阳时分。屋内并没有开灯,聂染青有些迷茫地睁眼,微微偏头,只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窗边。

  昏huáng的阳光染了整个房间。聂染青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慢慢发酵。她微微震动喉咙,发音有些粗哑:“习进南?”

  他立刻转过头,朦胧中似乎微微皱了眉:“醒了?”

  他快步走过来,顺手开了灯,摸了摸她的脸,面容有所缓和:“饿了么?一天就只有早上吃了那么点儿东西。有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

  聂染青摇摇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表,问:“我睡了这么久?”

  “是。”他轻舒了一口气,换了淡淡的笑意,“爸爸今晚特地下厨做饭,说是给你压惊。”

  “是么?”聂染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晕倒……”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我晕倒有没有吓到爸爸?”

  “没有,数爸爸最沉着了。”

  聂染青歪着头咧嘴笑了一下:“比你还沉着?我从小到大只有大学军训的时候晕倒过,我爸爸知道了后只对我说了三个字,没出息。”

  习进南伸出手,握住她的,还是淡淡地微笑:“是挺没出息的。”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谁都没有提起她刚刚为什么会晕倒,谁也没提起刚刚发生了什么,聂染青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手指修长有力,饱满圆润的指甲是健康的颜色,虽然微微带了凉意,此刻却奇异地能给人安定的力量。他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终于开口:“起chuáng吧,去吃晚饭。”

  第 十八 章

  18、

  聂染青和习进南一起下楼的时候,聂父和聂母正要在餐桌前坐下。聂父看到她,笑眯眯地冲她招手:“过来坐爸爸这边。”

  聂母看了看她,说:“睡了一下午,怎么看起来jīng神还是不大好。”

  聂染青摸了摸自己的脸,勉qiáng笑了一下走过去。

  聂母接着说:“不想笑就不用笑,委屈自己算什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姐姐这次做得有点过火,我和你爸刚刚说她了。今天下午陆沛的同学听说他回来了,给他办了场接风宴,刚刚他们俩一起过去了,今天晚上就咱四个吃饭。”

  聂染青只好收回笑容,“噢”了一声坐下。

  聂父叹了口气,夹起一块牛ròu放到她的盘子里:“你和染兮从小就懂事,怎么现在长大了,反而都钻起牛角尖来了。”

  聂染青拿起筷子说:“爸爸,姐姐的确从小就很懂事,我就算了吧。”

  聂父笑着说:“给你戴高帽还不乐意接着。不说了,快吃饭吧。”

  聂染青吃完晚饭后早早地就回了卧室趴着。她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回来,每次和聂染兮一起回家都没什么好事发生,这次更惨,竟然会晕倒。聂染青怕路上晕车,所以来之前的早饭吃得很少,中午跟聂染兮一起上楼的时候胃就隐隐作痛,再加上聂染兮的一番“体己话”,ròu 体和jīng神上的双重刺激,让她今天终于很没出息地失去了知觉。

  下午睡得太久,现在怎么也睡不着,她只能在被子里不停地换着姿势。习进南和父亲好像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她刚刚回卧室的时候还看到他俩坐在书房里,习进南正专心致志地品着爸爸泡的碧螺chūn。

  其实聂染青心里倒是因为习进南没回卧室而悄悄舒了口气。屋内没有开灯,她现在宁愿一个人在黑暗里待着。她想着今天中午聂染兮的话,觉得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了个严实,憋闷得难受。她睁着眼,眼角有一滴泪不自觉地滚下来,落在枕头上,濡湿了很小的一片。聂染青觉得喉咙抖得厉害,拼命把呼吸放缓慢,咬着嘴唇不敢大声哭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掉过眼泪了。此刻却真希望大哭一场,把什么都忘了最好了。

  三年前的事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一场梦魇。真该感谢聂染兮,让她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疼。

  现在想想,聂染兮真该去应聘谈判专家,话题选得让人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她可真是位好姐姐,如此深刻dòng悉妹妹的痛脚,句句戳中要害。今天聂染兮的笑容美艳得就像是盛开的玫瑰,暗里的刺却一个不剩地狠狠扎进对方的心里。原先被刻意掩饰的事被她完完全全bào露在空气里,毫无保留地露出尚未愈合好的柔嫩。姚蜜说的话往往只是裹着伪装的良药,聂染兮的话却是货真价实的砒霜。

  聂染青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哭比晕倒还没出息。她趴得太久,正想翻个身,忽然听见门开的声音。她立刻停住动作,屋内很黑,习进南没有开灯,只是摸索着找准了位置,动作很轻地躺了下来。

  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巨大的声响,但是因为侧着身子,呼吸有些不畅,聂染青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很大的抽泣声。

  习进南顿了顿,接着他靠过来,把她揽在怀里,动作很轻柔,像是揽着一个至宝。

  他伸出手指想擦gān她的眼泪。聂染青有些尴尬,她还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她努力偏头,谁知眼泪反而掉得更凶。父母的房间离得不远,聂染青不敢大声哭泣,可是后来实在忍不住,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聂染青又急又恼,一口咬住了面前习进南的睡衣。她咬得很紧,睡衣一下子被扯得皱起来。

  习进南轻轻地问:“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清凉又柔和,很能抚静人心。聂染青摇头,默不作声。

  他停了停,说:“觉得今天中午很难受?”

  聂染青努力不让他发现自己哭得更加厉害。

  习进南轻轻叹了口气,坐起来,和聂染青一起。他打开chuáng边的灯,接着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一边轻轻摇晃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婴儿:“不哭了啊,再哭明天眼睛就肿了呢。”

  他低喃着未名的话,聂染青渐渐平静下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一直咬住的衣襟,上面已经晕湿了一片,也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聂染青有些赧颜:“脏了。”

  习进南低头一看,笑了一下:“没有关系,你拿去洗就好。”

  “……”聂染青又哭又笑,“你就不能说你去洗么?为什么一定得男主外女主内啊。”

  习进南想了想,说:“我好像不但主外,也主内吧。我给你做过饭,我还帮你买过水果。”

  聂染青使劲掐他:“做饭还算能耐了?”

  他的声音微微扬起:“哦?那你做饭连能耐都不算了?原来如此啊。”

  他的眉眼带着温暖的笑意,和平时略显清冷的面容很是不同。聂染青看着他有点怔忡,直到看得习进南笑出来,捏了捏她的脸颊,顺带把几滴挂着的泪珠抹gān净:“怎么这么看我?”

  她犹豫了一下,垂下头看着他睡衣上细长的带子,启声问:“我一直想不通,你当时看上我哪点了,怎么就这么跟我结婚了呢?”

  习进南一怔,笑着说:“我不知道。那你看上我哪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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