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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21)

  聂染青鹦鹉学舌回答他,“那我也不知道。”想了想,接着说,“你长得再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他歪着头想着辩驳的话:“但是卖相好能带来经济附加值。”

  聂染青扑哧一声笑出来,戳戳他的胳膊:“自恋吧你就。”

  他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凑过来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角,顺手关了灯,说:“睡觉吧,很晚了。”

  聂染青不得不说,习进南在家的表现有模有样,好到无可挑剔。她第二天半梦半醒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迷糊地睁眼,看到正在穿衣的习进南。他回头也注意到她,笑了一下,伸出手把她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得更乱,说:“再睡一会儿吧。”

  聂染青重新闭上眼说:“祝习先生走好。”

  习进南笑:“嗯,谢谢。也祝习太太睡好。”

  但是聂染青这一醒就再也睡不着,在chuáng上待了一会儿就起chuáng。洗漱完毕去开门的时候,却没想到碰到了陆沛。

  聂染青看着陆沛走过来,身形一顿便想回到卧室,却被他叫住。聂染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两人站在门口,qíng况有些尴尬。聂染青比他矮,此刻站在一起觉得气势都嫌低。陆沛不说话,她又痛恨拖延,索xing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事?”

  陆沛眉头紧蹙,好像她自再见到他,他的眉头一直不曾舒展。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似乎很疲惫:“染青,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她心中一紧,问:“谈什么?”

  “谈谈过去发生的一些事,还有以后会怎么办。”

  “以后你会怎么办?”

  他眉头蹙得更深,深色的衣衫衬得人脸色更加苍白,最后他缓了缓呼吸,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会和染兮离婚,在两个月内。”

  聂染青愣了好半晌才回神,自嘲地笑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接着他的话题顺下去:“是么?”

  他的回答很坚定:“是。”

  “然后呢?你和聂染兮离婚以后还要怎么办?”

  陆沛深深地看着她,像是一直能望进人的心里:“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和习进南,你和习进南在一起,你过得好不好?”

  聂染青回答得很快:“最起码,我过得比我想象中要好。”

  她的回答在陆沛的预料之内,但还是让他心底发涩,过了好半晌他才说:“昨天染兮说的话可能有些偏激,我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是大致我也能猜出来。我希望你能忘记,不要全信。”

  聂染青的嘴角浮起嘲讽的笑:“你说要我忘记我就能忘记?你太高估我了,我没那么大神通。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我要下楼。”

  她闪过他,走了几步听到他说:“对不起。”

  聂染青的脚步没有停顿:“你的‘对不起’说得太多了,一点儿都不值钱了。”

  这番话耗尽了聂染青好不容易聚攒起来的力气。

  陆沛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原来还曾和姚蜜开玩笑地讨论,假如故人问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或者是怎么样或者是你快乐吗,你会怎么回答。姚蜜说,如果是我,我会说这关你什么事。本姑娘有你的时候觉得很欢乐,结果想不到离开你以后更欢乐。

  当时聂染青凉凉地看着她,说,确实是姑娘,还是huáng花的。

  于是姚蜜扑上去使劲掐她的脖子。

  想不到现在她竟然真的回答了这么狗血的问题。聂染兮昨天说的话今天还在聂染青心中不停地回dàng复回dàng,她刚刚听到陆沛说什么都觉得希望渺茫。

  他叫她“染兮”,聂染青痛恨这个称谓。

  她跟他似乎很早以前就没有了未来。聂染青觉得心里有点发疼,她使劲掐着自己,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晚饭的时候终于再次见到聂染兮。她换了衣服,化了淡妆,改了发型,手腕上戴着幽绿绿的镯子,脸上带着盈盈的微笑,眼神很gān净,束手站在一边,表qíng若无其事。

  聂染青看着她银牙暗咬,她昨天晕过去了,今天再不能输给她。

  人生就是一幕现场直播的舞台剧。她活了二十几年,还能连最基本的演员素养都达不到?

  切蛋糕的时候她和聂染兮面对面,聂染青切了第一刀,在把刀叉递给聂染兮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将刀柄对准了自己,刀把递给了她。

  其实她很想直接扔过去。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聂染兮慢条斯理地切剩下的部分,无名指上的戒指光辉又璀璨。

  第 十九 章

  19、

  在她和聂染兮一岁的时候,聂家就搬到了这里。在男未婚女未嫁之前,不管聂染青和聂染兮生日会大还是小,在学校还是在家里过,总少不得陆沛的出现。初时他只是参与,在人群里静静微笑,到后来就变成了陪伴。只不过岁岁年年人不同,生日一年年过,20岁的陆沛站在聂染青身边充当护花使者,如今他却是和聂染兮并肩而立。

  有些记忆总是时不时窜出来折磨心神,聂染青记得在以前过生日时,陆沛总是有法子变出她一直渴望而不得的礼物,然后很满意地看到聂染青惊喜又感动的表qíng。

  那时候她还小,父母提供她衣食无忧,陆沛提供她承诺理想,她以为陆沛就是她的半边天。

  幸福到了巅峰,总会觉得不真实。

  蜡烛被两姐妹一起chuī灭。屋内的灯再次亮起,聂父笑得很和蔼:“爸爸祝你们姐妹生日快乐。”

  “谢谢爸。”

  聂染青转头看了一眼习进南,他回给她一个微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墨绿色的小绒盒。

  四方的绒盒表面jīng致非常,聂染青可以近乎肯定地认为里面是某只奢侈的手镯。不过在习进南出差的时候,他们已经买了不少的首饰,虽说谁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宝贝更多一些,但是聂染青还是很疑惑。

  他的手心朝上,绒盒上的金色丝带闪过盈光,习进南的话里带着鼓励:“打开看看。”

  饶是聂染青从小到大见过不少的玉器,此刻也禁不住低呼了一声。一只白到纯粹的手镯,通体不带一点瑕疵,表面光滑得像是抹了层羊脂,摸上去滑腻沁凉。

  如此极品的和田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母亲说结婚三年后就把这镯子给你,算算差不多也快到了,”习进南的眼里带了点点的笑意,明亮得如同夜空下的星光,“宝贝,生日快乐。”

  聂染青也是笑,想了想,看了下父亲,鼓足了勇气,踮起脚尖,在习进南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习进南只是稍稍一怔,接着笑意加深,取出镯子替她戴上。

  他的动作细致,就像是在举行一个肃穆的仪式。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周围很静,习进南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头察看效果,嘴角浅浅扬起:“还不错。”

  聂染青抬起手腕,看着玉镯发出的温润的光,眼睛弯起来,点了点头。

  她的余光瞥过聂染兮,她蓝色的裙子像是碧空如洗的天空,得体的笑意挂在嘴角,不带一丝破绽。

  屋子里静了几秒,没有一个人说话。忽然陆沛开口,声音很轻,他指着客厅的一角:“染青,我记得你很喜欢兰花。前两天路过花店,看到这盆蝴蝶兰正值花期,花开得很漂亮,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生日快乐。”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摆放了盆蝴蝶兰,花离他们并不远,花朵已经全部盛开,白色的花瓣像是轻轻飞翔的翅膀,优美而飘逸。

  她把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拧捏,毫不留qíng。她在三年前,在还有一个月才迎来她生日的时候,就曾经使劲拽着陆沛的袖子对他进行明示加暗示,希望在生日那天能收到一盆蝴蝶兰。

  只是当时很快就都变了。

  如今,他当着聂染兮的面,在所有人都在场的qíng况下,直视着她,对她说,前几天我路过花店看到一盆蝴蝶兰,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聂染青不知道这叫光荣还是叫悲哀,她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高兴,她看到聂染兮瞬间变白的脸,竟然连幸灾乐祸都感觉不到。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做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聂染兮说得再刻薄,她说得也是对的。

  长痛不如短痛,聂染青看着陆沛略略期待的眼神,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觉得自己很残忍。

  她努力让自己笑得真诚:“谢谢你,花很好看,可是进南不喜欢白花,你的心意我领了,这盆花我不好收下。”

  陆沛的瞳孔急剧收缩,眼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脸上最后一丝笑意终于慢慢地,僵硬地变淡,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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