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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67)

  我和众人一样,对于习进南的闪婚也是大跌眼镜。明明前一日他还神色正常地出现在一个酒会上,臂弯里挂着一朵娇滴又明艳的花,脸上是疏离的笑,过一日却宣布说已登记,结婚指日可待,而一枚名贵得让人吸气的戒指也已经送了出去。

  这速度,连风估计都赶不上,是个人都会觉得太快。

  习进南这种人在外人眼里一向是与冲动这个词绝缘的。他那话一说出来,全场也就只有他自己能保持微笑的好风度。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后来去找楚尘,他却也是摇头,直说:“我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这还没听到风呢,雨就落下来了,真抽风。”

  过了半晌他又说:“难道说他和哪个女子发生了什么事,人家bī得他不得不负起责任?”

  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我斜了他一眼:“你说得可真狗血。”

  想不到更狗血的还在后面。过了几天,我终于大致弄清了习进南和准新娘那短得算是仓促的发展过程。一次酒吧相见,接下来偶尔的几次不知出自刻意还是无意的见面,再接着就是求婚,女方答应,然后筹备婚礼,而我无论作为首席秘书还是私jiāo,自然都得帮忙张罗。

  别人困惑,我也困惑,可是别人来问我,我该去问谁?那几天习进南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我满腹的问号都快勾得肠子疼。

  到后来终于见到他来上班,嘴角含笑,弧度和平时一样,步伐稳健,速度和平时也是一样,不见激动,但也不见愤怒,总之看不出什么反常,他依旧是jīng神奕奕,他把qíng绪和内qíng都依旧掩饰得十分好。

  第一次见到聂染青,是在习进南的办公室,她等习进南回来一起去看婚纱。

  第一眼见到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很特别,单单一眼便印象深刻。客观来讲,聂染青并非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美女,但是气质却比美女还要难得,有一双灵动的眼,在素颜的脸上,盛了水一般的明亮。

  我的视线停留在她抚摸着肚皮的手上,满腹狐疑,甚至以为楚尘的猜想真的正确。如果真是那样,我还真不知是不是要祝福他们两个人。

  接着她的手又收了回去,看着我的眼中瞬间划过狡黠的光。

  我于是释然。

  后来在帮忙打理他们的婚礼时,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子让人讨厌不起来。反应灵敏,嘴舌利落,偶尔会歪着头出神,在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会不好意思地笑。那一双明澈的眼,笑起来真正是月牙儿弯弯,亮得像是星空里最璀璨的星辰,带着十足的狡猾,也带着十足的善意。

  这世上笑靥如花的女子不算少,拥有这等难得的气质却应该不算多。

  真算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女子。

  可她似乎是不自知,言语里充满自嘲。也并不乐观,偶尔会露出迷惘的表qíng。而且有时会语出惊人,话超乎寻常的qiáng悍。可即使是毒舌,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我在和她那几段极少的相处里,心qíng总是愉快的。

  对于这场婚姻,她和习进南表现出一样的无所谓,对什么都是可有可无,淡然的态度像极了习进南。两个人照婚纱照的时候,我能看出聂染青的动作有些僵硬,在本该扬起脸的时候却垂了眼眸,片刻后她却又抬眼,笑吟吟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聂染青出落在习进南身边,一点都没有被他的光芒比下去,两个人倒真的是绝配。

  后来举行婚礼的时候,楚尘坐在我身边,我和他一起看着新人完成一道道程序,楚尘突然开口:“前些阵子习进南问我,为什么女人总想要个婚姻。”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就不是女人了?”

  “哎呀,听话听音儿嘛,这话可是习进南说的,不是我说的,别生气啊。你当然是女人了,还是美女,不光是美女,还是大美女。”

  “谁生气了,回正题。”

  “我当时说,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讲,”他突然又转移了话题,“你看,我说的可是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讲,可不是所有的女人,习进南就没这么说。”

  我扑哧笑了出来:“拜托你说点正题行不行?”

  “我说的就是正题啊。我当时说,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讲,婚姻就是真正意义上组成了一个家,能给人安全感,就像是一个能兑现的比较令人信任的承诺。”

  我说:“这话真是一点儿都不经典,连点文艺的酸腐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婚姻是合法的同居呢,这才符合你的思想。”

  楚尘笑:“哎呀呀,露馅了吧,什么我的思想啊,这是你的思想才对吧。我说了你还别不信,我比你思想还传统。”

  我睨了他一眼:“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真就不信。”

  只是我还是不大理解习进南为什么会突然会给一个近乎陌生的女子一个承诺,太快太仓促了,以我同为女子的角度来看,我不认为聂染青能感觉到习进南的诚意。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去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总是用一副探究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有一次习进南终于对我讲:“你想问什么?”

  我一直不敢直视习进南的眼神,那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而且一对上我就有种心思被猜中的感觉,这可不怎么好受。不过我得承认,与聪明人jiāo流就是容易,我等了几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我也不敢问得太肆意,只抛给了他这个在我心头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

  “她需要。”

  习进南就说了这三个字,连个宾语都没有,这答案跟没回答一样。我心里更疑惑了。可是习进南说完之后便做出办公忙碌的模样,我只好退了出来。

  (三)、

  习进南结了婚自然不能如我们这群单身一般自由,我们和他一起玩乐的时间越来越少,更不要提我和他除公务外私下单独的相处,那几乎就快成了零。

  楚尘似乎是很鸣不平,也不知是为谁鸣不平,据说每次见到聂染青都要斗嘴,偏偏又不如人家厉害,只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离开。我嘲笑他,他还瞪我一眼:“这叫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说:“你gān嘛老看人家不顺眼,我觉得染青挺不错的。”

  楚尘看我一眼,转头,接着又转回来,又看了我一眼,直把我看得莫名其妙,才幽幽地说:“我也不想跟她斗嘴啊,谁让她每次都不放过我。”

  那神qíng就跟终极怨男似的,楚尘就是一活宝。

  以往我消息灵通,这次却是很晚才知道了聂染青的故事。还是断断续续,感觉就像是看被刮花的光盘,卡得让人憋闷。而且我听完之后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么复杂,个中滋味也许当事人都说不清。

  我很莫名地想起了周瑜和huáng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是,我总觉得,这种事,挨打的人不见得就有多委屈,而主打的人也不见得就有多高兴。

  又想了一下,其实谁说主打的人就不疼呢,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很文艺的一句话,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把我自己逗笑。

  楚尘瞧了瞧我莫名其妙的笑容,说:“聂染青答应跟习进南结婚就没抱着什么好心思,这婚结得有yīn谋。”

  我说:“你对人家有偏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什么时候都是有色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习进南结婚就抱着什么好心思。”

  楚尘直嗤我:“大女人主义。你为了给聂染青说好话连习进南都批评,我要去向你老板告状。”

  我也回嗤他:“幼稚不幼稚啊你。”

  习进南倒似乎并不介意,甚至乐在其中。有次他开早会,我低下头,和他挨得太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虽然很好闻,但明显不是习进南惯用的香水。

  直到后来他竟然自己主动解释:“这件衬衫不知怎么放在染青的衣柜里了,她那柜子里有香囊。”

  假如习进南真的不想穿,有很多的衣服可以换,但事实是他穿了,而且还不怕费口舌地解释原因。这明显就是故意的,我猜他那是故意暗示自己的婚后生活很美好和睦,以打破公司内不知何时开始渐渐滋生的他俩不和的谣言。

  但是还是有些奇怪,习进南以往对这些流言蜚语一向是不予理会的。

  我们在平静中度过两年,楚尘是一如既往的招摇,习进南是一如既往的恋家,我则是一日日重复着工作,小心避过各种相亲陷阱,真感谢大学时代那群有了男友就为我张罗的年轻小媒婆们,我现在鼻子灵敏,隔着几十句话就能嗅到对方有没有意图说媒的味道,嗅到的话就立刻寻个由头远走高飞。

  楚尘的时间一大把,习进南的时间一小撮。这就是拒婚男人与结婚男人之间的区别。下班后,习进南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还有事,你们慢聊”,楚尘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今晚一起去哪里乐呵啊”。连口气都天差地别,加之都是天之骄子,怎么能不让人拿来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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