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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_折火一夏【完结+番外】(61)

  人穷其一生,又得几个十年。

  熬了太多心血在里面,就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再潇洒的人,也有最柔软放不下的事。更何况彼此都习惯了纠缠,依赖,和寸土寸金的计较。觉得咬牙切齿忍无可忍时,也还是舍不得丢不掉。

  不管怎么选,都是走在刀尖,逃无可逃。

  楚行凑近过去,温柔地吻咬着她。

  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耐xing。直到罂粟重新闭上眼,有些虚弱地仰躺在他掌心里,不再反抗。他将她两腿分开,横在腰上抱着,往卧室里面走。一面亲吻的时候,罂粟的眼睫簌簌颤抖,像是两片受了惊的轻薄羽翼一样。

  第二天清早,罂粟便离开楚家。

  她没有提去向,也没有人敢问她。从楼上下来时,头发扎成马尾,穿一身素黑,早饭也没有吃,便直接坐进了车子里。不多时,楚行也从楼上下来,正看到她车子的一点尾巴消失在视线内。眼中滴墨一般漆黑,长久没有言语。

  又过片刻,路明从冬日已枯萎的紫薇花廊中穿过来。见到楚行,低声报告了一些事宜,见楚行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不发话,张了张口,试探着说道:“我刚才看见了罂粟小姐的车子……”

  楚行终于“嗯”出了一声,头也不抬道:“你看见她穿什么衣服了?”

  路明自然看见了,却还是谨声道:“没太注意……”

  楚行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她现在九成是在去李游缨墓地的路上。”

  路明收眼垂头,识时务地闭嘴不搭话,楚行停了一会儿,捏了一下袖口,又说:“这些天蒋信没再提要求?”

  “……暂时还没有。”路明像是想起来点儿什么,“不过,我这两天倒是突然发觉,从崔家被端得半残以后,a城其他势力这几个月里一直安分。说着也有点儿新鲜,这群人平常总会搞些不入流的事热闹热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安分的时候了。”

  路明开始有些揶揄,越说却越觉得不对,到最后一句,乍然收口。

  他拿不定主意,目光飘向楚行,楚行随手拨弄了一下矮几的核桃,眉眼间稀松平常,根本就是不在意的模样。路明张张口,轻声说:“那我去查一查?”

  “没什么好查的。”楚行淡淡地说,“你把其他的事办完就行。”

  “可遇到这种时候一般不都应该是……”

  楚行瞥他一眼,说:“换你当家?”

  路明瞬间噤声。

  罂粟从山顶的墓地下来后,直奔城北的一家会馆。进去时从一层到三层,都没有见到一个客人。只在四层正中间的一个位子上,端坐着一个喝茶的年轻女子。穿一身旗袍,见罂粟被引上楼来,站起身,微微点头致意:“罂粟小姐。我家大小姐今天不便抽身过来a城,着我前来。”

  罂粟不和她多寒暄,落座后便将装着支票的信封推了过来。对方接过去,没有看便放进包内,然后抬微微一笑:“罂粟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事?”

  “帮我把该做的事都做好,就够了。”

  对方一点头,又说:“听说罂粟小姐现在出门,都没有人跟着了?”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罂粟抬起眼皮来,“你可以回去问问景致,放在她身上,你觉得她会不会信?”

  对方又是微微一笑,避之不答,说:“我家大小姐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罂粟小姐。”

  “你说。”

  “罂粟小姐在楚家好歹也待了十年。等楚家真的发生了变故,罂粟小姐再回想现在,会后悔吗?”

  罂粟垂下眼,慢慢抿了一口茶,才说:“会。”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一次,”罂粟平静开口,“我会更后悔。”

  罂粟等夜幕低垂,才从会馆出来。依然没有回蒋家,而是自己找了家酒店住下。闭门不出地住了一周后,罂粟才从酒店中出来,去了附近的一家夜总会。

  等到她进了门,便立即有人专门上来迎她。也不多话,只引着罂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电梯上了顶层,再穿过一道长长走廊,等到了周围都清净的地方,又往前走一点,在尽头的一个房间前面停下,略躬了躬身,低声说:“就是这里了。”

  罂粟看他一眼,那人便乖觉退走。罂粟站在那个房间门前面,抱着臂耐心等了好大一会儿,门突然被从里面猛地离开。

  罂粟嘴角微微拉出一个笑容来,往后退了两步,站定。然后静静看着离枝衣冠不整,踉踉跄跄地从房间里出来。

  不过是短短十多天时间,离枝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根本没有注意到罂粟,走了两步就膝盖一软跪下去,一阵止不住的gān呕。

  呕到后来,就是一阵不可遏制的痉挛。罂粟在一旁冷眼看着她背对着,头发凌乱,手指死死抠进地毯里面,像是濒死的猫一样紧紧蜷在地上,筛子一样抖动。她牙齿禁不住相互磨动的声音在这种安静的地方,听着格外瘆人。

  不多久,手里的东西也哆嗦着抓不住,一只小小的铝盒子掉到地上。

  罂粟慢慢踱过去,弯下腰,温婉着开口:“离枝姐,这些天吸毒的滋味还好么?”

  离枝等了一会儿,才仿佛反应过来。猛地一顿,抬起头来。

  她把一张脸露出来的时候,连罂粟都忍不住顿了一下。

  离枝早已没了以往明艳动人的模样。面皮苍白,两只眼眶gān瘪地凹陷进去,一张脸青灰枯槁,甚至已经找不到一丝人样。

  就像是骷髅的骨头,仅仅在外面包着一层皮而已。

  罂粟半蹲下,把那只小盒子捡起来。打开,取出里面的药用小瓶和注she针。离枝瞳孔一紧,沙哑着厉声说:“给我!”

  “我不会用的。”罂粟避开她的手,把药用小瓶里的液体抽^出来,又慢慢挤出注she针里的空气,然后才冲着离枝安抚一笑,“我只是看离枝姐手都拿不稳了。帮帮忙而已。”

  就算挫骨扬灰,离枝也能记得罂粟是什么人。离枝的眼神不算清明,但好歹还没jīng神完全错乱,她一掌朝着罂粟狠狠挥过去,像个疯子,全然不顾,尖声道:“滚!”

  罂粟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只说:“对于现在的离枝姐来说,这东西是不是比什么玉食珍馐都要美味?据说可是B城陈清回在死之前,专门叫人研究出来的新制剂。比现在市面流通的那些玩意儿都要jīng纯呢。您已经吸了有几天了吧?是不是觉得吸了这个以后,别的毒品根本都不想吸进去了?只是,离枝姐为什么突然想不开呢?这种毒品再怎样都不是好玩意儿。想沾上很容易,想戒掉可是千难万难的啊。”

  她说着,指上一用力,把整管液体都推出去。液体顺着弧度,顷刻间全都洒到地上。

  离枝看得目眦尽裂,拼了全力朝着罂粟扑过去:“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犯了毒瘾的人力气再大也有限。罂粟只往旁边偏了一下,离枝就手脚失衡跌到地上。罂粟居高临下瞅着她,片刻,缓缓露出一个秾艳到无法直视的笑容。

  她在离枝旁边蹲下来,把话说得极尽轻柔:“离枝姐短短几天里变成这样,令尊还知道么?”

  离枝捂住胸口不住呕吐,连回答她话的空隙都没有。罂粟又微微歪着头,说:“那天晚上离枝姐离开楚家回到T城,跑到酒吧一夜酩酊大醉,我安排给您注she毒品的人,可是特地挑选的个很好看的年轻男子,离枝姐还记得的吧?”

  她说到这里,离枝抬起头,看着罂粟的眼神慢慢变了。

  “我说过的话,总是记得的。楚行杀你杀得太简单,怎么能够?”罂粟在她的目光底下泰然自若地笑了笑,一张面孔在灯光下,眉眼jīng致得如画中人,“我今天特地来看你。送给离枝姐临死前的这份大礼,离枝姐还满意么?”

  罂粟的目光里有些令人恐慌的东西,看过去一眼,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离枝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却因为没有力气,无法退得更远,只张张口,低声说:“不要杀我……”

  “我确实不经常杀人。至今真正在我手里丧命的,不超过五个,比离枝姐你少得太多了。离枝姐,你恰恰是第五个。”

  离枝姐面色彻底发白:“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都能把已经身处事外的阿凉杀了,就为嫁祸到我头上,我为什么就不能杀你了?”罂粟歪着头瞧她,又笑了笑:“又要拿令尊来说事了么?我正求之不得。”

  她说着,把那只空针头里抽满空气,罔顾离枝的挣扎,一针扎到她脖颈的静脉里。

  离枝瞪大眼,拼了命地挣扎,罂粟仍是把空气推了进去。她推得很快,一针扎进去,又迅速扎了第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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