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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_明开夜合【完结+番外】(6)

  谭如意在准备入职事宜,婚宴在即才抽出空去试礼服。她自己本来也没心思,既然沈老先生坚持,也就听从他的意思。

  婚礼前夕,沈老先生送给她两只玛瑙镯子,说是当年沈老太太戴过的。玛瑙成色极好,衬着旗袍更是分外好看。谭如意这才明白沈老先生的深意。推辞不过,终是收下。

  车子很快开到订好的酒店,谭如意同沈自酌站在门口迎宾。chūn寒仍是料峭,她红色的旗袍外只罩了件绒毛披风,冻得只哆嗦。站了片刻,忽瞥见酒店的服务员也是一水儿的红旗袍。她觉得更冷了,脸上的笑容只剩个壳,随时都要哐当一声跌落下去。

  好不容易客人来齐,谭如意同沈自酌上楼,一整层的大厅里乌泱泱坐满了。沈家jiāo游甚广,宾客的名单jīng减了数次,仍有四十席之多。

  沈自酌事先跟司仪沟通过,要求仪式尽量简洁,啰啰嗦嗦的讲话环节能省则省。但jiāo换戒指和接吻这一项,司仪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去掉:“连入个志愿者协会都要宣誓呢,您这是结婚,再怎么害羞,总还得表示表示吧?不然随了份子的人,哪有热闹可看?”

  谭如意在旁听着,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过,她的婚礼,到底是变成了一场“热闹”。

  司仪让家长发言,沈知行振了振衣服走上去。无非都是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吉利话,谭如意还没留神,他已经讲完了。

  司仪哇啦哇啦说了一通,紧接着说道:“请新郎新娘jiāo换戒指!”

  服务员端着两只首饰盒子上来,谭如意慌乱地接过来,拿出里面的戒指。

  台下几百号人正全神贯注盯着,好似在围观一场行刑,谭如意执戒,犹自胡思乱想,手指让人一把捏住。她立时回神,见沈自酌正握着她的手指,将戒指套了上去,她立即如法pào制。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美丽的新娘了!”

  底下欢呼声làngcháo似的刮过来,这下谭如意彻底慌了,不敢抬头,心脏擂鼓似的跳着。腰忽然让一双手轻轻按住了,紧接着沈自酌的气息缓缓靠拢,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陌生的触感贴上她发抖的唇。

  欢呼声一阵阵冲击耳膜,谭如意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回神,仪式已经结束,底下一片觥筹jiāo错之声。

  这是初吻。她想。

  没时间让她仔细回味,还得拾掇心qíng,一桌一桌敬酒。沈自酌在前,她紧随其后,挨桌挨桌的祝福声中,渐渐产生了几分错觉,好似自己确实正在办一场美满的婚礼;身畔之人,确实是她余生要携手走下去的丈夫。

  ☆、第3章 篱下(01)

  一晃数日,谭如意顺利入职,开始教初一语文。

  谭如意大学读的是免费师范,大四的时候实习半年,毕业了在山区支教两年,对于教学这事儿,算不上新手。但真正开始上班了,才发现城里的孩子跟山区的孩子,到底有所不同。城里的孩子自主xing更qiáng,而她原本的教学方法,则显得太过热心,甚至多余了。

  每每她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期待底下的回应之时,却只看到一排排低垂的脑袋瓜子。

  非常挫败,又无从下手改变,总觉自己与学生之间,仿佛隔了层看不见的壁垒——跟她与沈自酌的相处一样。沈自酌对她相当客气,当然谭如意觉得所谓“客气”,也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客气说法罢了,因为或许事实上沈自酌根本只是懒得对她投入过多关注。

  沈自酌有自己固定的生活习惯:家政每周过来两次,帮忙打扫公寓和清洗衣物;工作日朝九晚六,周末出游或是探望沈老先生;三餐在外解决,周末有时在沈老先生家里吃饭……是以谭如意和他的jiāo集,仅限于两人一道看望沈老先生的时候。

  他们将名义上的“夫妻”履行得非常彻底,平日相处仿佛两个毫不相gān的合租者——当然这个比喻也不甚准确,因为谭如意并没有花一分钱。

  谭如意本意是想在附近租间房子搬出去,但打听了一圈,房租都远在她能力之外。沈自酌住的是一个两居室,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卧室。原先他一个人住自是刚好,但现在搬进来一个,卧房不够。沈自酌已在书房里打了数天的地铺,谭如意越发心里不安,想着房子既然暂时租不起,好歹得先帮沈自酌再买张chuáng。

  可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平日碰头的时间,仅仅只是早上谭如意即将出门前的十分钟。盘算下来,连个正经说话的机会都找不着,更别提商量租房和买chuáng的事qíng。

  谭如意便打算趁着周六回去看望沈老爷子的时候,顺道去一趟家具城。

  自然不能空手而去,谭如意在周边逛了一圈,发现一处菜场。菜场在小区出门右转的一条小巷子里头,地方很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谭如意挑了只土jī,嘱咐摊主帮忙宰杀洗净。摊主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女,玫红色的羽绒服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围裙,围裙上一层极厚的油污。她一边麻利地给jī放血,一边问谭如意:“小姑娘面孔很生啊,新来做事的吧?”

  谭如意不清楚她所谓的“做事”是什么意思,只好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

  “这附近都是住的小白领儿,知识分子,很多做家政的抢着要来这一片儿,”摊主将jī扔进开水锅里,抄起旁边的一块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前段时间还出了个事儿,有个男雇主把小保姆给睡了,被正房捉jian在chuáng,抄着菜刀追了几百米……”过了一会儿,她把jī从锅里拎出来,扔进脱毛机里,机器轰隆隆转起来,卷起一地jī毛。

  谭如意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被错认为保姆,她出声打断摊主的八卦,“大姐,您姓什么?”

  “哦,我姓丁。在这里卖菜好几年了,你以后常来做生意啊。”

  “丁大姐,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家具的吗?”

  “要买家具啊,坐地铁就行,”丁大姐将脱完毛的jī拎出来,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从中剖开,开始掏里面的内脏,“往崇城医院方向,坐五站路,下车就是。”

  丁大姐将jī下水单独用一个塑料袋子装好了,连同洗净的土jī一起递给谭如意,摘了口罩,笑说:“以后常来,我晓得这菜场里哪几家人厚道,保准不坑你。”

  谭如意付钱道谢,虽觉得丁大姐有些嘴碎,但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热qíng,仍让她生出几分感激。

  —

  沈老先生jīng神很是不错,让谭如意推他去小区里逛一逛。天气日渐回暖,小区里桃树绽了新叶,一眼望去笼着一团朦胧的嫩绿。

  “如意,和自酌……相处怎么样?”

  谭如意正四处张望,冷不丁被沈老爷子这么一问,下意识脱口而出:“挺好的!”省过来,又觉得这话似乎挺没说服力,便又加了几句,“我刚刚入职,他公司又在招新,最近都有点忙。”

  “自酌跟……他爸一个xing格,有时候……看着挺唬人,你别怕他,有什么……就跟他说什么。”

  谭如意笑答:“知道了。”心里却想,岂止看着挺唬人。

  “生活还习惯吗?吃得怎么样?”

  “我最近都在学校食堂吃的……”

  沈老爷子摇头,“不好,得自己做。”

  谭如意表面上应下来。

  学校食堂的教师餐固然便宜,到底比不上自己做的菜色丰富又营养健康,谭如意也清楚这一点。可沈自酌的厨具都是崭新,未经同意,她不敢贸然动用。

  要同沈自酌商量的事qíng太多了,但就像两军鏖战,胶着数日,始终撕不出一个突破的口子。

  谭如意留下来陪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吃了午饭,下午便按照丁大姐的指点去了趟家具城。结果逛了一遭,发现自己只买得起一张单人的钢丝chuáng。

  工资下月才发,四处都要用钱,这种窘迫的滋味,谭如意尝了许多年,第一次觉得如此尴尬又难以启齿。沈知行给的那二十万照理说还剩八万,可想从谭卫国手里抠半分钱出来,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困难。

  谭如意在家具城门口徘徊半天,终究还是转身回去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同沈自酌商量。

  傍晚的时候,却接到沈自酌打来的电话。谭如意之前从未同沈自酌通过电话,这是第一次,她一度认为沈自酌或许根本没存她的电话号码。是以她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竟觉有几分受宠若惊,“沈先生……”

  沈自酌却是gān脆简洁:“能不能帮我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半个小时后有人上门来取。”

  谭如意连声应下,又想到要同沈自酌商量的事,正打算开口,那边却率先挂断了,耳畔一阵急促的忙音。谭如意愣了片刻,收起电话,转身去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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