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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_玄隐【完结+番外】(37)

  这没来由的一番话,勾起了我的一腔心事,那一晚,和同学们聚餐,自始至终,我一言不发,只顾喝酒,喝得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在一大堆呕吐的余沥中。沥川不理我,已过了整整三年。我为什么还想着他,为什么还要给他发邮件,明眼的人都知道我在自作多qíng。我真是又笨又傻,无可救药。

  想爱一个人,没运气;想恨一个人,没理由。

  想逃避,没地方;想堕落,没胆子。

  我居然一直是好学生。

  父亲去世之后,我身心俱灰,整整三个月没跟沥川写email。回到学校,我忍不住又去了网吧。收件箱上还是一个0字。我于是写了一信极短的信:“Hi沥川,我爸爸去世了。他得了严重的心脏病,需要手术。我借了你二十五万块钱,等我一开始工作就会逐渐还你。也许你早已不用这个信箱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在这要紧的关头帮助我。我很感激。小秋。”

  这封邮件发出后的两个礼拜,有一天,我收到我的导师冯教授的一个电话。他说他手里有一封信,是寄给我的。但地址上写是“S师大英文系办公室”,所以就寄到了系里。正好他认得我,就替我收了起来。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去他的办公室拿。

  我有点怕见冯老师,原因是他特别喜欢我,多次暗示我要考他的博士。而我对学习已产生了厌倦。暗暗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读完硕士,毕业找工作。

  沥川能说很流利的中文,也认识很多汉字。但他说,他会写的汉字并不多。因为他爷爷教的是繁体,他嫌笔画太多,太复杂,没用心学。所以我从没见过他写中文。信封上的字果然是繁体,果然不流畅,所幸笔画还全,大小相当,所以也不是太难看。最重要的是,谢小秋的谢字,那个言字旁,是简体,却是我教给他的。我还就,虽说是简体,其实,糙书的言都是那么写。

  信封上面虽没有回邮的地址,贴的却是一张瑞士的邮票。我满怀希望地打开它,发现里面是一张很jīng致的卡,微微地带着薰衣糙的气味,淡紫色的背景,当中手绘着一丛白色的百合。没有字,没有落款。什么也没有。

  那么,我所有的email,他全部收到了。

  我拿着那张卡,心事重重。系里的女秘书笑着问我:“小秋,你集邮吗?这邮票还要不要?”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哦,什么?邮票?”

  “是啊。我儿子集邮。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喜欢外国的东西。”

  “喏,给你,我不要邮票。”我把信封递给她。

  “哎,这信封里面的卡,香喷喷的,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我笑了笑,“如果你儿子喜欢,就一起送给他吧。”

  那一天,我去了一家首饰店。在自己的耳朵上打了五个耳dòng,加上原来的两个,一共七个。左边三个,右边四个。那个给我打dòng的小伙子说:“唉,好端端的美女变成了太妹。”然后我去了另一家店,在肚脐上穿了一个金环。

  我把自己原来喜欢的衣服都扔了,去买了一大堆长统袜。网状的那种。每天早上起来,我花一个多小时画妆,用紫色和黑色的眼影,把眼圈画得深不见底。平日我要么穿皮夹克,要么穿小马甲,露出肚脐上的那个小金环,觉得自己很xing感。我喜欢料子很厚,样子很夸张的裙子。 我学会了抽烟,瘾越来越大,我周末去酒吧喝酒,常常醉倒。扶我的男人趁机在我的身上摸一把,我笑笑,和他打趣,无所谓。

  自从收到了沥川的“慰问”卡,我再也没有给他写信。

  两年之后,我成绩优秀,提前一年硕士毕业。我的导师看着我,一脸的惋惜。

  我将自己的简历递给五家翻译公司。五家都请我去面试。

  我自然选了本市最大、待遇最好、资历最qiáng的那一家:九通翻译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先告诉大家,结局是HE,所以,就不要再求我了。我已经按照大家的意愿把这个愁苦万分的故事变得阳光普照了。

  还有,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写东西比较随意,人也比较懒散。所以,全靠大家用力催文啦。呵呵。

  第21章

  七月一日,我参加了九通翻译的第一次笔试。九通公司座落在东城区的永康大厦,占了十一层和十二层的全部。大厦的背面有个巨大的高尔夫球场,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车马稀少,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工作场所。显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和我一起参加笔试的有五十人之多。听说报名人数上百,这是人事部根据履历第一轮筛选的结果。其实他们只要两个英文翻译,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笔试挺难,考完出来,很多人抱怨做不完。我勉qiáng做完,不敢保证质量。出来时,有个北师大的女生问我:“那个‘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两千尺。你是怎么译的?”

  “The rimy bark, slippery with rain, is forty spans around. And kingfish-blue hues, high up into the sky, two thousand feet above.”我说。

  她看着我,抿嘴笑:“为什么用kingfish-blue? 不就是blackness吗?”

  “黛色不完全是黑色吧。黛色其实是青黑色,也就是blueblack。”

  “那你为什么不用blueblack,而用kingfish-blue?”

  我没回答,淡笑。

  “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炫技,是不是?嗯,我倒和你译得差不多,不过我没有完全遵守原诗的词位。”

  “古诗好就好在对仗,所以我尽量不改动词位。我比较喜欢直译。”

  我们一起走过长廊,她忽然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这次的题出得挺怪的?前面要我们译标书,后面要我们译那么难的古文。又不是考博,犯不着吧?”

  我举手:“严重同意。出题的人肯定是nüè待狂,我从没见过这么郁闷的试题。”

  说完这话,我看见她悄悄地向我递了一个眼色,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我一回头,看见一个西装笔挺,打着huáng色领带的年轻人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我。

  我嚼着口香糖,对他说:“这位同学,你也是来考试的吗?”

  他冷冷地说:“不是。”

  然后,他不理我,径直地走进电梯,消失了。

  目送他离开,那女生很夸张地“哇”了一声,作花痴状:“刚才那位先生,好酷哦!”

  我笑笑。

  和沥川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已令我对所有的俊男免疫。我爱他如此痴狂,经常半夜打开台灯,悄悄地看他熟睡的脸。

  第二天,公司来电,通知我和另外九个人参加一对一的口试。我的口语本来就是qiáng项,和沥川相处时,经常受到他的点拨,变得越来越qiáng。再加上我还有好几年在咖啡馆打工与外国人闲聊的经验。

  我笔试的成绩并不是最好,但九通对我的口语很满意。两天之后,我和最后三位竞争者去见了他们的总经理,萧观。

  我对翻译界的qíng况并不太熟,但萧观这个名字,我还是听说过。他出生于学术世家,父母都是北大英文系的教授。父亲毕业于牛津大学,母亲是我的导师冯介良教授的师姐。他们的名字常双双出现在英文教材上。萧观早年在国家通讯社的驻外分社,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翻译。之后从商建立了这个公司。听说商运亨通,没几年就发了。当然,除了翻译,在他叔父——一位香港巨商——的支持下,他还涉足房地产等其它投资。目前九通在全国各地有二十七家分公司,业绩非常突出,是去年本市十大优秀“青年企业家”之一。

  我第一次见到萧观,心里暗暗气馁。原来他就是那天在我身后打量我的人。他看上去二十八九岁,清峻、沉稳、神态闲雅,一脸诗书气,不像个企业家。正如冯老师说的,是个做文化生意的。

  “你就是谢小秋,”他坐在大班椅上,缓缓地说,“冯教授打过两次电话推荐你。”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在一次闲聊中告诉过冯老师我要申请九通。果然是好老头,不声不响地替我张罗。

  我看着他,知道笔试的考卷,肯定出自他手。便在心底盘算自己还有几分希望。我说:“我无意走后门。”

  “冯教授说了你很多好话,但他也提醒我,你的专业过硬,但有些个人的毛病。究竟是什么毛病,他不说。不过他说,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萧家和冯家是世jiāo。两家携手历经了文革。冯静儿从小就赶着萧观叫哥哥。

  “我没什么毛病。”我说,“我的毛病您绝对可以容忍。”

  他从自己的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打量我:“有没有人告诉你,面试的时候应当穿什么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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