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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浓,胭脂乱_尼罗【完结】(38)

  未等万嘉桂在这屋子里站够,一名副官隔着房门和他对了话,说是“老苏”又来了。万嘉桂听闻此言,也没向凤瑶和茉喜告别,直接就仰着脸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一踉跄,还在门槛子上绊了一跤。扶着副官站稳当了,他依然梦游似的仰着脸,一路晃了个无影无踪。

  凤瑶隔着玻璃窗去看他的背影,看过之后对茉喜笑道:“原来他喝醉了是这个滑稽相,傻头傻脑的。”

  茉喜也笑,“是呢。”

  万嘉桂并不知晓凤瑶与茉喜对自己的评论,单是陪着他的苏姓朋友痛饮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直到老苏醉得溜进了桌子底下,这一场豪饮才算是告一段落。

  老苏被勤务兵运送到客房安歇去了,万嘉桂一步三摇地也回了屋子,因为方才已经吐过了一次酒,所以现在昏昏沉沉地就只是醉。夜深了,勤务兵把他搀上chuáng后见他不言不动,像是已经睡熟了,便自行地撤了退,也回房睡大觉去了。

  然而万嘉桂并没有入睡,他只是说不出动不得,脑子里轰轰地直响,隔着玻璃窗,外面一轮大月亮把房内照得影影绰绰,他视野模糊摇晃,伏在枕上一声一声地微喘。

  正当此时,房门忽然轻轻地开了。一个黑影子无声无息地闪入房内,随即轻轻地关闭房门上了锁。

  茉喜来了。

  茉喜披着她的大红斗篷,赤脚穿着一双薄底软鞋,从门口到chuáng前短短的一段路,被她走成了袅袅娜娜的水上飘。一双眼睛盯着chuáng上的万嘉桂,她的心在狂跳,热血也一阵一阵地涌上了头脸。她没喝酒,却也有了几分醉意,因为gān的是撒野发疯的事qíng,非得是醉了的人,才能gān得出来。

  轻轻地,她停在了chuáng前。抬手解开大红斗篷,她破天荒地没有珍惜它,由着它滑落在地,落成一片锦绣殷红,黑暗之中,血泊一样。

  大红斗篷下面,是一套贴身的裤褂,月色之中,裤褂单薄洁白,隐隐约约透出ròu体的颜色和轮廓。茉喜的气息乱了,没人知道此刻她的脸有多红,她一生中所有的羞耻心,在此时此刻做了个总爆发。像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小姑娘一样,她几乎怕了,抱着肩膀想要逃。可是,机不可失,时不我待,不能逃!

  战栗着抬起两只手,纽扣被她从上到下,一粒一粒地全解开了。小褂前襟敞了开来,温暖的ròu体气息随之升腾。背过手彻底脱了小褂,她没犹豫,弯腰又脱了裤子。雪白的赤脚从裤管与软鞋中抽出,她抬起笔直纤细的腿,无声无息地踩上了chuáng沿。

  “我是自己愿意。”在黑暗中,她冷漠地告诉自己,“给他,我愿意。”

  然后如同幽灵或者走shòu一般,她爬上了chuáng。

  万嘉桂姿态扭曲地趴伏在她面前,眼睛半睁着,然而怔怔地看着她,是个无知无觉的睁眼瞎。茉喜在他身边跪坐下来,欠身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脸。

  皮肤冰凉,身体gān涩,茉喜此刻毫无yù望,只想:“过了这一关,以后就能永远都和他在一起了。”

  想过之后,她咬紧了牙关。

  很遗憾,有dòng房,没花烛。没有就没有,反正她本来就是一无所有。两只手伸向了万嘉桂的腰间皮带,她像要杀人行凶一般,三下五除二地扯开了它。

  然后一头滚进了万嘉桂的怀里,她把自己仅有的所有的好玩意儿,一股脑地全贴向了他。

  万嘉桂起初是懵懂的,茉喜亲他的嘴,他动僵硬的唇舌,做笨拙的回应。回应了片刻,他渐渐活了。

  恍恍惚惚地,他意识到自己怀里多了具光滑冰凉的女体。是梦,他想,一定是梦,多么好的梦。火热嘴唇顺着茉喜纤细的脖子向下移,他疯狂地吻和嗅,几乎要溺死在她汹涌柔软的胸怀中。冲击一次比一次有力,他在梦里发了疯,疯得酣畅淋漓,几乎想哭。

  茉喜没有疯,茉喜咬着嘴唇,在刀割火烧一般的剧痛之中越来越冷静。双臂搂住了万嘉桂的脖子,她想原来这就是刀山火海,这就是心甘qíng愿。疼啊,真疼啊,当女人真是受罪啊!

  可是疼也愿意,死都愿意,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他身边占个一席之地。想看看他的时候,能看到他;想摸摸他的时候,能摸到他。十六岁的茉喜,想象不出没了万嘉桂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午夜时分,万嘉桂终于安静了。

  他巨大而又沉重地压在茉喜身上,脊梁与额头湿漉漉的,短头发也是汗津津的。微微地张开嘴喘息,他的热血在一点一点地冷,他的头脑也在一点一点地醒。

  醒不是一瞬间的事qíng,其实他早有了朦朦胧胧的意识。他感觉到了这场chūn梦的美好与险恶,他简直像是策马狂奔直冲悬崖。明知道太不对劲,明知道要出大事,然而策马扬鞭逆风而行,他太兴奋了、太痛快了,全身心一起失了控,不肯醒、也不敢醒。

  然而,他终究是要醒的。

  两只手慢慢放开了茉喜的肩膀,转而迟疑着撑在了chuáng上。他睁开眼睛慢慢起身,在银白月光之中,看清了茉喜苍白的面孔。

  茉喜的刘海与鬓发全被汗水打湿了,一绺一绺贴在额上脸上,像漆黑的墨画。大睁着眼睛向上凝视着万嘉桂,她忽然笑了一下。

  这是一个惨笑,在熬过这样惨烈的一场dòng房之后,她只能够惨笑。然而惨笑也是笑。

  万嘉桂像是被她的惨笑魇住了,面无表qíng地盯着她,他慢慢地直起了身。最后跪坐到了茉喜身边,他缓缓地收回目光,从茉喜的头,一直看到了茉喜的脚。

  然后,他哆嗦了一下,因为发现茉喜正躺在一片黑暗的血泊之中。

  慌忙一步迈到了地上,他下意识地想要拦腰抱起茉喜去找医生,可当真把茉喜抱起来后,他原地转了一圈,又弯腰把人放回了chuáng上。仓皇地从chuáng尾找到了裤子,他蹦跳着要把两条长腿伸进裤管里,一边蹦跳,他又一边无意识地急促说道:“茉喜,别怕、别怕!”

  这个时候,茉喜缓缓地坐了起来,用虚弱轻飘的声音做了回答:“我不怕,你也别怕。”

  此言一出,万嘉桂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提着裤子僵住了动作。抬眼望着茉喜惨白的脸,他张了张嘴,忽然间是彻底地清醒了。

  “茉喜……”他始终是没能把两条腿cha进裤管里,赤条条地提着裤子站立了,他凝视着茉喜的面孔,像凝视着一轮清冷的圆月,“你……”

  茉喜挣扎着爬到chuáng边跪起了身,张开双臂拥抱了万嘉桂。

  万嘉桂的身体是魁梧坚硬的,方才那么火热,如今却又这么冰凉,但是茉喜不介意。两条细胳膊痉挛一般地狠狠收紧了,她咬牙切齿地告诉他:“我把身子给你了,你可不能负了我。”

  万嘉桂慢慢地抬起一只大手,轻轻触碰了茉喜的脊背,还是个小女孩的身量,细腻光滑得像丝绸。终于全明白了,万嘉桂几乎想哭——她怎么这么疯这么傻?怎么这么bī人?

  “我对不起你……”他喃喃地说话,“我永远对不起你……”

  茉喜抬起手,摸索着捂住了他的嘴,“不,你一定要对得起我。只要你对得起我,我为你舍了xing命都甘心。”

  在她的手心里,万嘉桂的气息还在咻咻地活动,但终究还是yù言又止。酒后乱xing不是借口,尽管他的确只是酒后乱xing。他应该对茉喜负责,茉喜还小,还是个huáng花大姑娘,他怎么能够不负责?

  可是,怎么负责?娶了她?不行,他已经和凤瑶定过亲了,无缘无故地退亲,对不起凤瑶;纳她为妾?也不行,妻还没有进门,先定了妾?再说自己何德何能,凭什么让茉喜做妾?

  怀中忽然一松一凉,他低头看时,发现是茉喜自动地放开了自己。

  茉喜慢慢地穿好了裤褂,然后下地,又穿了鞋。

  身体深处像是cha了一把钢刀,血淋淋地翻滚着搅。拎起斗篷也披了上,她轻声说道:“我走了。”

  不说了,做都做了,何必再说?凭着她对万嘉桂的了解,她相信自己会赢——不是大赢,也是小赢。

  万嘉桂背对着她,依旧站在chuáng前。她推门向外走了,他像受了定身法一般,也仅仅只是回了头。

  第十三章 风雪夜,刀兵起

  茉喜回到卧室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自动地醒了。

  隔着一层浅色窗帘,窗外透入了隐隐的天光。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下chuáng跑到了窗前向外望去。望过之后她放下窗帘松了一口气——外面正在下雪,而且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盖住了她夜里出入时留下的脚印。

  老妈子们还没有来,所以茉喜重新回到了chuáng上。身体不是那么地疼了,疼她也能忍。蜷成一团侧卧在被窝里,她想今天见了万嘉桂,他对自己将会有怎样的态度?自己和万嘉桂之间的秘密关系,又该在什么时候告诉凤瑶?谁告诉?他?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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