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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10)

  “不必了,他不见踪影,本王亲自去见便是。”段霆均哼了一声,撩起披风,大步而去。

  段霆均来到寝宫的时候,段云亭正烂醉如泥地瘫倒在软榻上,杯壶散乱了一地,满室刺鼻的酒气。

  沈秋立在他身后,见段霆均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便作势伸手推了推他。

  段云亭不为所动,口中还喃喃地说着梦话。

  沈秋原以为段霆均会同秦仁嵩一般尴尬地立在原地,谁知他竟大步冲上前去,拎起段云亭的衣襟便将人提起了几分。

  沈秋本能地上前阻拦,却被他怒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沈秋看了一眼段云亭,在他的眼光示意下,退到了一旁。

  段云亭身子随着段霆均的力道晃了晃,似是酒醒了几分。他终于坐正了身子,带着醉意,看着对方懒懒笑道:“原来是皇叔啊……”

  “你倒是还认得本王?”段霆均用力地松开手,满目怒容,“今日本王回京,你竟连面也不露,岂非是有心给本王难堪?!”

  段云亭重重地摔回软榻上,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伸手揉了揉朦胧的眼,软绵绵地道:“小侄岂敢给皇叔难堪,实在是一时醉宿……哎,忘了迎皇叔回京。”段霆均面前,他竟连自称也改了,二人私底下是何等的qíng形,有此可见一斑。

  段霆均怒道:“你继位好歹已有三年,本王立你为帝,锦衣玉食供着你,难道便是为了看你三天两头不上朝,没事便往宫外跑?纵是傀儡也该有个傀儡的样子,如此不成气候,本王要你何用?”

  “皇叔,小侄若太过成器,岂非要教你头疼了?”段云亭伸手理了理散开的衣襟,半睁着眼,看着他懒懒笑道,“小侄自以为除却平日贪玩了些,其余事上还是颇为听话的,如此……岂非正合皇叔之意?若是换了旁人,难保不会为皇叔添些麻烦吧?”

  “你还算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段霆均平复了几分怒气,冷笑一声,幽幽道,“只是你若当真明白,便该知道,这世上能替代你的人太多,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末了便莫要怪本王不留你!”

  这话说得分外深重,变脸沈秋也忍不住微微变色,而段云亭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徐徐笑道:“皇叔大可放心,朕每日有得吃喝有得玩乐,便分外满足了。自然不会不识抬举,将这天上这掉下来的馅饼拱手送人。”

  “但愿你记得今日这番话!”段霆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室内安静下来,段云亭仰面歪斜地靠在软榻上,没有动。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伸出手臂遮住了眼。

  沈秋走上前去,想说什么,他却仿佛已经预知一般,轻轻道:“朕没事。”

  沈秋默然地看着他。今日所见,让她对段云亭那夜所言,才当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能想到,这荒唐无理,不务正业的东齐皇帝,私底下过着的竟是这样的一种日子?

  “苏逸已然离宫,”半晌之后,段云亭终于又开了口,声音里全无一丝醉意,“明日朝上,一切自见分晓。”

  *****

  当夜,沈秋照例帮着段云亭批阅奏折。

  此刻她也明白,面对着这些奏折,为何段云亭能如此随意地让旁人代劳,只批一个“准”字了事。

  因为到他手中的奏折,实则已是拍板定下的决议。无论他准或不准,结果都并无差池。

  段云亭那晚格外安静,只是背身立在窗边,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沈秋批阅奏折之余,抬眼看向他,只见他一身明huáng的锦袍,长身玉立,整个人在室内的灯火通明之中,竟同时给人以雍容和冷寂这两种矛盾着的感觉。

  而他心内所想,自己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沈秋静静地看着他,不觉出了神。直到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姐,不可如此冒然进去,且待在下禀报一声,再……”

  然而门已经被从外推开。一个粉衣女子出现在门边,往室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段云亭处,面上明显露出笑颜。

  “楚楚,你怎么来了?”段云亭闻声回过身来,有些惊诧。

  那唤作楚楚的女子几步走到段云亭面前,笑道:“我此番随父亲一同回来,也……抽空来看看陛下。”顿了顿,垂下眼去,面上分明是微微地泛起了红,“一别数载,不知陛下一向可好?”

  “是啊,想来已有数载未见了。”段云亭垂眼看着她,目光里一霎间显现出少见的柔和,“楚楚此番……是背着你父亲来的吧?”

  楚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秋发觉自己有些多余,便迟疑着站起身来,道:“陛下,臣……”

  “对了,朕险些忘了,”然而人还未走出几步,便见段云亭似是猛然想起什么,道,“你快去替朕催催莺莺和娇红,传了那么久,怎么还不过来?chūn宵一刻值千金,再这么等,朕的头发都快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扯一点陈年旧事出来,以及……陛下你的手往哪儿放啊?→_→

  2012.4.22,捉虫。

  ☆、第六章

  【第六章】

  他这一开口,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调调。方才眼中那一缕难得的温存,也已然不见痕迹。

  沈秋微微一怔,随即也会过意来,便应声道:“臣这便去。”

  段云亭颔首,重新望向楚楚,若无其事笑道:“朕贵为一国之君,在宫中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比起当年自然是好上太多,又何劳楚楚挂心?却不知楚楚今日特意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陛下果然是不同了。”那楚楚起初亦是怔了怔,随即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只留下一句“告辞”,便霍然转身,竟是赶在沈秋前,便出了门。

  沈秋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回头看段云亭。段云亭冲她摆摆手,轻叹一声道:“不必去了,回来吧。”

  那女子离开之后,沈秋只觉室内的静默让她颇为不自在。纵然段云亭似是无心与那女子有过多的牵扯,但方才他眼中不易觉察的qíng意,却不是假的。

  纵然不知缘由,沈秋心中却能如此肯定。沉默片刻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有些刻意地调侃道:“那女子清婉可人,对陛下又是一往qíng深,陛下方才那般将人气走,莫非心中已有所属?”

  出乎意料的是,段云亭并未接她的调侃,闻言只是慢慢道:“朕此刻若待她好,便是害了她。”

  他声音里异乎寻常的低沉让沈秋再度抬起眼,却见对方已然恢复成背身而立的姿势,教人看不见面上神qíng。

  正不解他话中之意,却又听段云亭慢慢道:“……她是段霆均的养女。”

  *****

  次日上朝,段云亭难得早早地便到了殿内。

  亲王回京,照例要于朝中汇报当地事宜。故一开始,沈霆均便走上前去,只道有本要奏。

  然而段云亭却先行站起身来,看着他笑道:“在皇叔开口之前,可否容朕先宣读一封诏书?”

  今日,他一身明huáng的紫金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神qíng之中虽仍是带着笑,但那笑意和往日却已大有不同。

  段霆均隐约听出,他这言语看似毕恭毕敬,实则其中已然带着几分挑衅。纵然心下微恼,然而在这台面之上,段云亭毕竟是君,他毕竟是臣。略一迟疑,他退身回列中,沉声道:“自然是……陛下先请。”

  段云亭回身从龙椅边拿起一封亲笔诏书,对着殿门一个示意,沈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一路走到段云亭面前,她拱手一礼,从对方手里接过诏书。

  段云亭撩起衣摆,慢慢地坐回龙椅。抬眼看着立在一侧的她,面上带着几分含而不露的笑意。

  沈秋略略环视了底下群臣,随即展开诏书,一字一句念道:“摄政王段霆均并首辅秦仁嵩,相互勾结,于建业二十七年政变窜上,诛太后,弑先帝长子段云楼,次子段云台,三子段云阁,此为不忠;朕继位之后,二人大权独揽,党羽遍植,凡不与为伍者则屠戮殆尽,所留唯肯láng狈为jian者,此为不义;以朕之名横征bào敛,中饱私囊,陷百姓于水火,此为不仁;妄自擅权,置王法于无物,视朕若无睹,此为不臣。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臣者,祸乱朝纲,为害社稷,罪无可赦,即处斩立决!即朕今日亲拟此诏,以示天下!”

  及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殿内已是一片鸦雀无声,甚至无人动一下。便连段霆均和秦仁嵩二人,面上都有些怔愣,显然是颇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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