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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9)

  听闻此言的刹那,沈秋注意到段云亭的面色,竟是微微的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2012.4.8,修。

  ☆、第五章

  【第五章】

  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沉,一瞬间让他几乎判若两人。然而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很快段云亭面上的笑容恢复了几分,换做一副若无其事的神qíng,道:“皇叔可曾说过为何而来?”

  “据折子里说,乃是入京探望其长女。”

  “看来朕这皇叔对朕倒并不是太惦念,倒是朕多虑了。”段云亭默然许久,笑道,“他此番入京,所带人马多少?”

  苏逸看了一眼奏折,道:“千余人。”

  段云亭闻言沉默。

  “陛下……”苏逸yù言又止,然而瞥了一眼沈秋,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段云亭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来,背身望向窗外,半晌后才道:“罢了,你二人且退下吧。”他声音格外低沉,便有如那夜谷中小屋里,沈秋曾听到的一般。

  觉出几分异样,沈秋意yù说什么,而苏逸递给他一个眼色,口中已称告辞。

  出了御书房,苏逸轻轻将门带上。沈秋看了他片刻,终于道:“事已至此,我是如何也脱不开gān系了吧。究竟是何事,为何……仍不教我知道?”

  苏逸没有回答,只慢慢道:“陛下等这一日等了三年,你……且让他好好想想吧。”说罢他抬眼,朝远处的天边望了望。那里浓云密布,已非昨日那般晴朗。

  他忽然叹了一声,道:“眼看着……这天就要变了。”

  *****

  当夜轮到沈秋宿值,段云亭破天荒地没让她进入房中。故自huáng昏时分起,她便只是侍立在段云亭寝宫外,寝宫里始终一片灯火通明,直到月上中天,里面都不曾有过动静。

  没有人进出,也没有半点声响。

  眼见着夜已深了,沈秋站得也有些乏了,便悄悄走到回廊边,坐了下来。

  抬头看着空中月色,许多事浮出脑海,似有所头绪,却又不甚明朗。

  对于这东齐宫中的事,她本无心过多牵扯进来,只是这置身事外的感觉,不免让人有几分失落。

  正此时,听闻“吱呀”一声,身后明显地有灯光投了过来。

  沈秋一回头,只见段云亭一身明huáng的袍子,正抱着手歪斜地靠在门边。

  “今夜是你当值?”他的面容隐没在背光的yīn影之中,似是微微地挑了挑眉。

  沈秋赶忙站起身来,以为此番这小小的偷懒被他逮住,虽不至于治罪,但也免不了一顿调侃奚落。

  然而段云亭只是却走到她身旁,撩起袍子坐了下来。

  “算你有运气,朕今日心qíng大好,便权当不曾见过。你且坐下吧。”他虽作此言,然而语气淡淡的,却是教人决计看不出心qíng哪里好了。

  沈秋依只得言坐下,见他半晌不语,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陛下……可是有何心事?”

  段云亭闻言抬眼望向天际,他的侧脸在月色之中被镀上了一层银白,眼中神qíng亦是极为少见的柔和。

  “朕便这么藏不住心事,一眼便能教旁人看出?”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没有动,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沈秋无声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朕今日倒当真是有些话想找人说说,“然而段云亭很快笑道,“只是这话你若听了,便只能对朕死心塌地;但凡有半分忤逆,则将是死路一条。”顿了一顿,他才转眼望向沈秋,声音变得缓慢而低沉,“若是如此,你可还愿一听?”

  沈秋静静地同他对视,只觉对方话中之言分明给人以选择,但那神qíng,却又qiáng势得不容拒绝。

  她笑了笑,道:“陛下该知,自打我被首辅大人单独唤入房中的那一刻,便已然无法退步抽身了。且不论我今日听与不听,只要对你有半分忤逆,便照样难逃一死。”

  “你果真聪明。”段云亭闻言笑了,道,“应是苏逸提点过你的吧。”

  沈秋明白,苏逸口中所提及的上一任御前侍卫长,只怕便是未能经受住秦仁嵩的压迫和利诱而做了眼线,从而被段云亭处置了。

  此时此刻她也已然明白,段云亭什么都知道,他从不荒唐,也不糊涂。

  他只是在做戏而已。而这场戏,一做便是三年。

  如今,似乎到了该作结的时候了。

  正沉吟之际,段云亭已然幽幽地开了口:“你且听朕讲个故事,如何?”

  “好。”沈秋静静地看着他,颔首。

  段云亭讲了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故事:

  很久以前,宫中有个妃子产下了一名皇子。但因为皇帝怀疑这妃子同宫中侍卫有染,便暗自认定这孩子不是自己所出。故那孩子虽顶着皇子之名,母子二人在宫中却是备受冷落,人尽可欺。

  待到皇子十八岁那年,皇帝驾崩。然而尸骨未寒之际,宫中发生了一场政变。皇帝的三弟——即舞阳王——连同身为朝中宰相的老丈人,以“妖后祸国”之名,将皇后送入皇陵中殉葬。这场政变将朝中外戚一党一网打尽,并处死了本应继位的嫡长子,甚至连同嫡出的二子三子也不曾放过。

  这本是朝中权力更替的一次全盘洗刷,却意外地将那个最不可能继任皇位的皇子推上了前台。

  因为彼时,那个皇子的母妃已死。他孤身一人,无权无势,最适合做傀儡皇帝,任人摆布。

  政变那日,他独自一人蜷缩在黑暗宫殿的角落,看着窗门上投she着的刀光剑影,听着门外不曾断绝的哭喊声,砍杀声,心内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和绝望。

  然而下一刻,宫门dòng开,火光投she进来,将门外人的一道道身影拉得老长。

  他们忽然跪下,道:“恭迎陛下登基!”

  自此,舞阳王成了摄政王,手握军权;丞相成了首辅,总揽内政。而他名为天子,实则却不过是个被架空了权力的傀儡皇帝。

  他心里明白,既是傀儡,便终有一日会被弃置。他不甘如此,没有一日,甘愿过……

  段云亭话音落了,二人之间便只剩下一片沉默。唯有夜风chuī动着院中枝叶,摇曳间沙沙作响的声音。

  沈秋忽然明白,为何禁军无数,那日竟拦不住一个秦仁嵩。只因段云亭虽贵为天子之尊,手中却从来未曾有过一兵一卒。

  半晌之后,她听见段云亭道:“你心下定是十分好奇,朕为何要将你带回宫中吧?”

  沈秋转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实不相瞒,只因这内宫之中,朕并无一人可以拖信,倒不如寻一宫外之人,来得妥帖。”但段云亭没有同她对视,只是低着头,轻轻笑了笑,笑里隐约有些自嘲,“有个武艺高qiáng,又值得拖信之人护卫在周身,心里总是要安稳些。朕兴许是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己哪一日……便不明不白地死了吧……”

  沈秋看着他,讶异之下,只觉心里堵堵的,莫名难受。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见,平素嘻嘻哈哈,老不正经的段云亭,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沉默了许久,段云亭神qíng里似是恢复了几分轻松。他笑了笑,道:“不过,实则朕方才所言……倒有一句不实。”

  沈秋转头看他,还未发问,却被他忽然伸手揽住了肩头,登时浑身僵硬,表qíng也不自然起来。幸而有夜色遮掩,方才没有露陷。

  “实则自打你跟着进了宫的那一日,朕便已然将你视作自己的人。方才那番话,无论你听或不听,一样的别无退路。”段云亭用力将她揽近了几分,笑了笑,低声道,“此事……你该明白。”

  他语声可称柔和,然而话中之意却又是少见的qiáng势。沈秋闻声不由转过头去看他此刻的表qíng,然而对方不知何时已然恢复了一脸满不在意的笑。

  下一刻,段云亭又忽然放开手,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并未说过那么一番话一般,笑道:“夜已深了,朕且去休息了。”

  沈秋站起身来,看着他转身进了房间。只觉得方才被他搂过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有些不自在。

  *****

  次月初三,常年镇守边关的摄政王段霆均回京。他此行为探亲而来,故所带不过千余人马,尽数驻扎在城外。

  是日,群臣于宫门外迎接,声势浩大,却唯独不见段云亭。

  段霆均身形高大魁梧,目光如炬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道:“为何不见陛下?”

  他一开口便是气势雄浑,声如雷霆。魄力之下,群臣一时无人应答。唯有他老丈人秦仁嵩上前道:“尚且不知何故未曾前来……已然派人去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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