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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14)

  这偶尔的回击来得分外犀利,段云亭蒙受打击,脸也跟着绿了绿。不过幸得生而面皮厚,很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摇头晃脑道:“在下明白你是因为心中嫉妒,沈兄不必隐瞒。”

  沈秋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有那么一刻的空白,似是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方才的事。

  然而沈秋却终于没有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静琬公主……对你并非是一厢qíng愿吧?”忆起段云亭方才望向远处的神qíng,这个念头便在心中盘旋着,挥之不去。以至于她是如此急于求证,却又在心头宁肯得到否定的答案。

  而段云亭闻声低头看了看他,笑了笑,却直言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过要娶她的念头。”

  纵然早已猜到,但听闻此言,沈秋心头仍是止不住地一震。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果然……”

  “不过……”段云亭收回落在她这里的目光,抬起眼望向远方,神qíng略微有些恍惚,“……那已是我登基前的事了。”

  沈秋看清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本想追问下去,犹豫之下,却终是没有开口。

  并非不方便追问,只是忽然……不愿知道而已……

  “沈兄在想什么?”而段云亭却蓦地扯了扯她的手臂,偏过头来看她。

  沈秋不得不极快地收拾起莫名的qíng绪,搪塞笑道:“只是没想到,段兄也是个qíng种。”

  “过奖过奖,我若是qíng种,此刻便该妻妾成群了。”段云亭摇摇扇子,不以为意。眼见天边日已西斜,便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哎,书房里还剩着一堆奏折……”

  然而他自顾自地走出两步,却意外地发现沈秋没有跟上。

  回身正yù催促,一回头,却发现沈秋正怔怔地看着前方。眼光里有震撼,有讶异,有难过,有惊喜……太多qíng感混在一处,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这样的神qíng,是自打相遇以来,段云亭从未见过的。

  段云亭快步走过去,伸手覆住她的手背,道:“怎么了?”

  沈秋身子一抖,这才回过神来。她蓦然抽了手,复又朝远处看了看,这一次,神qíng里只剩下了失落。

  “没事。方才一时走了神,这便……赶紧走罢。”她低垂下头去,笑了笑,但到底有些勉qiáng。

  说罢也不等段云亭,便匆匆离开。

  段云亭立在原处,回身朝她方才目光所及的方向望去,却见人流如cháo,纵是当真有过什么,此刻也已然了无痕迹了吧。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摇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

  段云亭虽承诺回宫之后要批阅奏折,然而事实证明,他远远低估了那一堆奏折所需的时间。

  时已三更,他对着剩下的十余本奏折,大大地打出了今夜的第二十个呵欠,泪眼婆娑地转头看向沈秋。

  沈秋立在一旁替他整理着批好的奏折,神qíng却分明有些心不在焉。段云亭看在心里,却只做不知,片刻之后忽然撂下摊子起身道:“哎哎哎,朕困得字都认不清了,这些……呃……且留到明日再批吧!”

  沈秋知道以他的德行,说出这话不过是迟早的事。闻言一点没讶异,只道:“明日还有早朝,陛下龙体要紧,既如此,便赶紧去歇息吧。”

  然而段云亭却未立即离开,却是看着她问道:“今夜可是你宿值?”

  沈秋摇头否认,道:“臣理好这些奏折便也该回去了。”

  段云亭“哦”了一声,却仍未走,在原地立了片刻,忽然一把按在沈秋面前的一沓奏折上。

  不过,此时沈秋的手也正搭在奏折上。于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他的手便“刚好”按在沈秋的手背上。

  沈秋本能地要抽手,但转念一想,一个大老爷们被人抓了手,反应太激烈或许反而不正常?也许……他只是不小心按偏了位置?于是她忍了忍,没有动,只是貌似淡定地抬眼看向段云亭。

  段云亭眯起眼,微微前倾了身子,细细打量着她的神qíng。过了一会儿问道:“今日在街上,你看见什么了?”

  沈秋一怔,本能地垂下眼道:“没什么。”

  段云亭闻言却笑了,道:“你看看你这丢魂落魄样子……能瞒得过朕么?”

  沈秋不答,只是暗暗觉得他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哎哎哎,像朕这么关心臣下疾苦的皇帝,天底下哪里找啊?偏生有人还如此不领qíng。”段云亭待了片刻,无奈耸肩道,“罢了罢了,你若不愿说,朕也bī你不得。朕先去歇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说罢收了手,在沈秋肩头拍了拍,伸着懒腰转身出了门。

  见段云亭离去,沈秋心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低下头看着面前成摞的奏折,指尖用力握住,心思却已然南辕北辙。

  她从未想过,不过是看到一个同冀封相似的背影而已,自己竟会产生如此之大的震撼。

  不知为何,只是那一眼,便仿佛戳中了心底某一个最柔软的部分,教她头一次地,竟有些动摇。

  她不禁怀疑,当初那贸然离去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不禁会想象,日后如若再见冀封,二人之间会是怎样的qíng形?

  如果白日那见到的背影当真是他本人,自己是否会就此跟着他离去?

  思绪有些凌乱,牵扯出无数疑问却又无法作答。心下却也知道,落叶终究归根,逃避不过一时之举。纵然在此地已暂时落了足,自己却终有回去的一日。毕竟此处的一糙一木,一人一事,到底不是自己的归属。

  却不知为什么,心底竟有了一丝不舍。

  她转过身,靠坐在桌案上,低低地叹息一声。

  而房门外,段云亭侧身靠在窗畔,透过纸窗的fèng隙看着房内的qíng形,面色是少见的深沉。

  *****

  由于昨夜的消极怠工,段云亭次日在朝上便可谓举步维艰。

  工部尚书最先上前奏道:“陛下,前日大雨,不少宫殿出现漏水现象。关于修缮宫殿一事,臣前日已然在奏折说明细则,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段云亭愣了一下,在脑中实在想不起此事,便含糊笑道:“呃,此中预算朕觉得尚还有些不妥……再议、再议吧!”

  那工部尚书不依不挠,又道:“陛下请三思!房屋漏水,室内cháo湿,必将危及六部里存放的资料账簿。臣折子里所列的预算已然不能再低,若是再议,这般拖延下去,恐有不妥啊!”

  段云亭私下只怪自己平日太随和,把这些大臣都惯坏了,一个个都是直言犯谏的,脾气还死倔。但他也知道,就此事而言,确实是自己的一时偷了懒,故回话的时候底气便有些不足。

  “既然何大人这么说了,那退朝之后你且来朕御书房一趟,个中细则,咱们君臣二人再细细商议一回。”心下盘算着到时让那工部尚书在门外待上三炷香的时间,自己赶紧看罢了奏折再同他商议。

  但不幸的是,工部尚书方才作罢,户部侍郎又站了出来,道:“陛下,减轻赋税,势在必行!只是不知为何,臣上的折子,久久不见批复?”

  段云亭暗暗头痛。这人是出了名的谏臣,耿直到段云亭都有些怕他。好在他平素面皮厚,反应快,纵然被陡然这么问了,还能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装作成竹在胸的样子道:“刘大人所言极是,赋税一事乎关朝廷安危,百姓疾苦。太重,则国库空虚;太轻,则民生不济;说起来,朕确是早有减税之意的。刘大人折子上所言耿直恳切,详尽周到,正中朕的下怀,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疏忽,故也不可急在一时。须得细细商议之后,再作决定。所以此事……刘大人若还有什么提议,退朝之后同朕细说如何?”

  那刘大人听闻此言,也只得依言归列,然而退下之后过了很久才发现:陛下方才虽是说了一大通,可他具体到底说什么了?

  应付完了各路大臣,段云亭一见退朝,不由悄悄抹了一把汗。

  然而回到御书房还没坐稳,那些朝堂上被他“私下约见”的大臣已然接二连三地求见。

  心下感叹大臣们如此积极自然是好的,可问题是皇帝只有一个啊!

  哀叹了几声,段云亭赶紧下令,传沈秋进来给他打下手。

  当沈秋拨开重重大臣挤进门后,眼见段云亭对着一桌奏折焦头烂额,抓耳挠腮的样子,便当即明白了此刻的qíng形。

  她忍住笑道:“看来陛下今日过得十分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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