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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16)

  沈秋闻声急忙跪下,惶恐道:“陛、陛下饶命!陛下还是让臣蹲大牢去吧!”

  段云亭看苏逸一脸憋笑的神qíng,不以为意道:“做朕的御前侍卫长乃是尔等的荣幸,旁人求还求不来!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三人闹了一通,苏逸忽然想起了什么,才提起正事道:“臣听闻……西秦二皇子冀禅下月底要前来出使?”

  “确有其事。”段云亭恢复了正经,余光瞥了瞥一旁的沈秋,道,“此事朕已派人开始着手准备。”

  沈秋可以感觉他投来的目光,然而但她望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然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若说那日陡然看到冀禅要来的消息时,一时只是震惊不已,那么时至今日,心中所剩的,大半已是矛盾和犹疑。

  因为她明白,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已然摆在自己面前:继续留在东齐,或者随他回西秦。

  念及后者,沈秋只觉得无论心底已做好了怎样的准备,这一刻来得似乎仍是早了些。

  或许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做好准备,去重新面对冀封。

  说来以她的xing子,绝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却唯独在冀封一事上,总无法果断。

  也许是因为她心中知道,从小到大,唯有这么一人,会对自己的一切毫不介怀地包容。也正因如此,自己在逃婚之后,每每想起他,心中便涌起挥之不去的愧意。

  正暗自沉吟间,忽听苏逸道:“东齐与西秦久无往来,这冀禅此番无征无兆地便来出使,臣只觉得……”话未说完,声音便低了下去。

  段云亭知道他生来比旁人多个心眼,便笑道:“久无往来,也终有破冰的一日。朕知你心头少不了重重顾虑,只是此番是他来我东齐境内,若当真有何不轨之举,又怎能逃得过朕的耳目?”

  苏逸心知段云亭也不是糊涂之辈,既已着手准备,便不会想不到这一层。于是他稍稍释然了几分,道:“既如此,想来是臣多虑了。”

  “不如这样,”段云亭沉思片刻后,忽然挑眉一笑道,“既然爱卿对此事颇为挂心,不如此番接待来使一事……便jiāo给爱卿主持吧!”

  苏逸一听顿时苦了脸,心道这便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啊!

  并非他不愿gān正经事,而是朝中人人皆知,户部那几个尚书侍郎无一不是分斤拨两的主儿。虽然好处是由他们管着钱粮的这些时日,每一笔账目记载得清清楚楚,谁也别想从他们手里贪污滥用一分一厘,但更麻烦的是,遇到正常开支每每需要拨款拨粮的时候,也得同他们软磨硬泡好几回。哪怕是段云亭下了圣旨,人家也能从账目里捉虫似的挑出些“铺张奢靡”之处来,一遍两遍三遍地上疏。

  苏逸知道段云亭也是被那帮耿介的大臣弄得没法子了,才把烫手的山芋直接扔了过来。如此他倒好,落得一身轻松,自己以后的麻烦却是少不了了。

  毕竟这迎接来使一事事关国北齐西秦两国,虽不可铺张,却也不能过于抠门,损了国威。苏逸悲哀地想,自己以后可有的磨了。

  但底是推拒不得,便只得讪讪地拱手领命。

  段云亭笑得灿烂,闻言颔首,还不忘在他肩头拍了一拍,鼓励道:“苏爱卿舌绽莲花,口若悬河,对付那几个老顽固决计不在话下!朕看好你哟!”

  苏逸对他无话可说。默然片刻,忽地灵机一动,道:“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段云亭挑眉看他。

  苏逸抬眼瞥了一眼沈秋,道:“臣恳请陛下借沈大人一用!”

  段云亭也跟着瞥了一眼沈秋,道:“你要他有何用?”

  苏逸不紧不慢道:“沈大人原是西秦人氏,故而对西秦国qíng,饮食并生活等习惯均十分了解。此番接待西秦来使,我等若要做到尽善尽美,这其中细节便绝不可有所闪失!”

  段云亭心下虽不愿,但见他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又无法反驳,沉默了片刻便只能道:“那……借一个月吧。”

  “一个月不够,”苏逸摇首,正色道,“直到使臣离去为止。”

  沈秋在一旁哑口无言,心道自己不过开了个小差的功夫,怎么就被人讨价还价地商量着要去买了?但听到苏逸最后半句话,她忽然意识到不对,便赶紧出口道:“不可!”

  “有何不可?”段云亭苏逸二人同时回头道。不同的是,苏逸依旧挂着那公事公办的脸,而段云亭眼底倒似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沈秋心道自己若是在冀禅面前晃悠哪怕一下,此番便是不想回,也得回了。迟疑了一下,她扯着理由呐呐道:“臣在陛下/身边已久,若离开的时日过长,此处恐怕要落下不少事务,便且……一个月罢,一个月足矣。”

  她话音刚落,段云亭便得意道:“啧啧啧,苏爱卿你听听!沈爱卿果真是向着朕的,果真是离不开朕的!”说罢还转向沈秋扬眉道,“对吧?”

  沈秋只能“呵呵呵”地装傻。

  苏逸见状便也只能放弃,摇摇头道:“那便依沈大人所言罢。”说罢对段云亭一拱手,顺势把沈秋一拉,道,“那臣今日走马上任,这便将沈大人带走了。”

  段云亭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出,闻言一惊,道:“你……”

  沈秋对他耸耸肩,作无奈状,随即转身开开心心地随苏逸离开了。

  二人推门而出,走在回廊里,她对苏逸笑道:“大人这是看我太过劳苦,有意救我于水火之中么?”

  苏逸全无所谓地笑道:“哪里哪里,我这是公事公办。”

  沈秋盯着他看了看,终于道:“实则苏大人对北齐出使一事,还是存有顾虑吧?”

  苏逸转头看她看他,眯起眼笑道:“看来沈大人倒是十分了解在下。”

  “岂止我一人,”沈秋心下只觉得他君臣二人笑起来,实在是一个德行,叹了叹道,“陛下若不曾看出你这层心思,又怎会当真答应让我离开一个月?”话一出口,暗暗觉得怎么有些怪怪的,便一时没说话。

  而苏逸似乎并未挂心,沉吟了片刻,却忽然问道:“你在西秦生活多年,可知那冀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秋闻言一时沉默。冀禅此人,自己过去出入宫中时,虽也同他打过许多照面,然而论起二人之间的真正往来,却着实是屈指可数。

  并非她不理会冀禅,而是对方为人太过沉默疏离。虽是时常与冀封同出同入,然而若说冀封如同一潭温润柔和的水,那冀禅便是他身后一块不可触碰的冰。

  虽是兄弟二人,xing格却是差之千里。

  沈秋沉思片刻,道:“冀禅此人……xing格有些清冷孤僻,同太子冀封倒是关系密切。”言及此,她话音顿了顿,笑道,“只是我虽是西秦人,却也不过区区一个庶民,对皇族之事也不过略有耳闻而已,各中细则只怕也不甚明了。在西秦习俗一事上还能略尽绵薄之力,于此事……实在爱莫能助了。”

  苏逸闻言看了看她,很快一笑道:“无妨无妨,我也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

  既然已经被“借让”出去,就终于不用被段云亭鞍前马后地折腾了。至少,可以落得一个月的清闲。

  ——如果你当真以为如此,那可就太天真了。

  最初的十日里,沈秋也是这么以为的。然而便只在第十一日,在她同苏逸商量仪仗布置的时候,段云亭不甘寂寞的圣旨,便穿过大半个皇宫,遥遥地来了。

  见颁旨的宫人火烧屁股一般地匆匆步入殿内,口中直喘着粗气,二人俱是一惊,心道莫不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便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定,等待宣旨。

  “沈——丘——接——旨!”然而,只听那宫人用尖细而高亢的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批阅奏时,忽觉腹中饥饿。沈爱卿速去巧手阁购杏仁苏三盒,天黑前务必送至御书房,不得耽搁!——钦——此!”

  话音飘飘然落下,苏逸沈秋二人对视一眼,苏逸忍俊不禁,沈秋yù哭无泪。

  “沈大人,还不快快起身接旨?”那宫人将圣旨卷好,看着她无比镇定地道。

  “臣……谢主隆恩。”沈秋哀叹一声,只能认命。这种大张旗鼓宣圣旨只为让她买杏仁苏的事,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段云亭gān得出来。

  “陛下反复jiāo代过,此事万分紧急,还请沈大人速速动身吧。”那宫人面不改色地留下这么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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