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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31)

  那人待了片刻,似是隐约地笑了一声,随后开口道:“爱卿这是等得太久太困,睡着了么?”

  沈秋怔了怔,只能应声抬头,却见一抹明huáng色的衣衫在眼前晃过,紧接着段云亭已然靠着墙壁,在她身边并肩坐了下来。

  突然而至的贴近,让沈秋颇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地往一侧躲了躲,哪怕能清楚地感觉到段云亭投来的目光,双目却是只是直直地看着脚边的地面,没有同他对视哪怕一眼。

  实则她是怕此时此刻,对方会太过轻易地从自己眼中看出些什么。

  眼见沈秋明显的退避,段云亭侧脸盯着她看了看,然而很快,却也同样挪动身子,若无其事地重新贴了过来。

  沈秋心里无奈,又不敢看他,只得再往旁挪开一些。然而她每挪开一寸,那厢段云亭便紧跟着靠近一分,简直可称锲而不舍。

  末了沈秋终于忍无可忍,只得侧过头去,皱眉瞪着他。

  而段云亭此时此刻反倒飞快地别过头去,仿佛事不关己地望向头顶的房梁。当然,身子该这么贴还是怎么贴着,照样不耽误。

  沈秋心里烦乱,无心同他计较,只得收回目光摇摇头,叹道:“陛下这是做什么?”

  段云亭稍稍舒展了一下|身子,望着前方笑道:“爱卿在这儿可怜兮兮地坐着,又是做什么?”

  沈秋语塞,怔了怔,赶紧扶着墙面站起身来,口中一面道:“臣这就告退……”

  然而身子还未站稳,手却被人自后一把扯住。

  沈秋一惊,本能地往回抽,然而对方拽得死紧死紧的,如何也抽不出。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回身看着段云亭,道:“陛下有何吩咐?”

  “朕一来爱卿便要走,莫非朕是什么豺láng虎豹不成?”段云亭懒懒地靠着墙壁,仰脸看着沈秋。见她回身这才松了手,往她方才所坐的地方拍了一拍,道,“爱卿且留下陪朕说说话。”

  沈秋迟疑了一下,却也只能再度坐了下来。她时常觉得,自己仿佛天生便缺少一种拒绝段云亭的能力。此事无关这似有若无的“君臣”关系,单是因了自身,因了某种缘由,无法拒绝他而已。

  至于这缘由究竟是什么,任是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原本此刻心中已是一团乱麻,此念一起,更是乱上加乱。沈秋蜷在一角,抱着自己的双膝,低低地叹出一口气。

  段云亭坐在一旁看得分明,顿了顿,却仿若无事地挪开目光,淡淡道:“二皇子方才同朕所言,隔着这堵墙,想必爱卿也听得足够分明了吧?”

  沈秋低低地“嗯”了一句,没有接话。

  段云亭仿佛并不意外,仍是笑道:“依朕看,男女婚嫁本应你qíng我愿,纵是帝王家也当如此。你看这西秦太子的婚事,男不qíng女不愿的,这般结果也当真是教人唏嘘慨叹。”

  沈秋闻言,思绪又有些恍惚,面上纵然是假笑也伪装不出一分一毫。她心里慢慢地想,实则冀封待自己着实可谓是一往qíng深,此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她同样明白的是,自己对冀封虽有千百种的喜欢,却绝没有一种事关男女之qíng。

  赐婚的皇命虽不可违,然而于她而言,嫁或不嫁,对冀封实则都将是一种辜负。

  终究只能辜负。

  沈秋轻叹一声,事到如今……只盼他若娶了新妻,便能将自己忘得gān净吧。

  而段云亭沉默地坐在一旁,颇为耐心地看着她沉吟间,面上一丝一毫的神qíng变化,神qíng平静看不出心思。沉默了许久,他收回目光望向别处,口中慢慢问道:“二皇子此来之前,朕的问题,爱卿可曾想好如何回答?”

  问出这话的时候,段云亭的目光并没有挪开,只是定定地盯着屋子那头一缕袅袅的檀香。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期待着什么。

  沈秋闻言微微一惊,豁然回头看向段云亭,却意外地没有寻到对方的目光。

  她心知段云亭既又此问,心中怕是已有计较。收回视线,她沉默片刻后,呐呐道:“实则……臣原是二皇子府上家奴,惹了祸事怕受处分……这才逃出来。故而此番,自然不敢在他面前露了行踪。”

  开口的那一刻,她脑中只剩了一个念头:她不能回西秦。至少在冀封完婚之前,自己不能再回去扰乱他的生活。

  沈秋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段云亭已然侧头看向她。直至听罢了最后一个字,他眸光略略地暗了几分,片刻之后才又泛起了几分笑意,道:“原是如此。难怪……你不愿见他。”

  沈秋低低地“嗯”了一声,见段云亭不再发问,心底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对方突然自后伸出手,将她往这边一揽。

  沈秋始料未及,整个人一下子栽到段云亭身上。只觉得对方发肤间独有的气息仿若一张大网,顷刻间便将她网罗在其中,不得脱身。她全身骤然绷紧,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便连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畅。

  段云亭却似毫不在意,反而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微微仰起脸,轻声道:“既然你有苦衷,那余下几日,朕不让你见那冀禅便是。”

  沈秋在他肩头僵硬着,隐约间只觉这话音落了,似是夹杂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虽然瞬间便了无痕迹,然而那叹息却彷如一根刺,深深地扎进心头,让人心中一痛。

  那一瞬间,心内隐隐地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反手拥住对方。然而末了,却只是暗暗摸索到段云亭散落开来的衣摆,一点一点握住,紧紧地攥在掌心。

  她忽然明白,也许……这才是自己不愿离开东齐的真正原因。

  *****

  赵挺由于奉了段云亭之命,在二皇子来访期间随侍左右,护卫其安全,理由……据说是他比成渝稍稍英俊几分……

  但他也明白,自己名义上虽是护卫,实则也多多少少也担负着几分监视探查之任。

  然而随行跟了一日两日,赵挺慢慢地发现,这二皇子实在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不单是因了他比沈大人还沉默寡言的xing子,更是由于他平素要么便是面无表qíng一言不发,若有了些许qíng绪,又立刻转为喜怒无常,让周遭跟着的人都暗自叫苦不迭。

  便如此刻,他自打出了御书房,便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在回廊里。由于向来少话,也教人看不出是不是有何心事。

  然而走了几步,冀禅却忽然停了下来,抬眼望向对面。

  赵挺只得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对面的回廊里,一人素衣长裙,带着几名侍女缓缓走过。不经意地侧头间,分明是看见了这边的二人,足下的步子却竟未有半分停顿。

  赵挺一惊,赶紧遥遥地作揖施礼,还未及开口请安,对方已然淡淡地冲他颔首,轻描淡写地挪开视线,只在转角处留下一个背影。从头至尾,竟仿佛没有看见一旁的冀禅。

  “那是何人?”冀禅望着那已无人影的回廊转角,慢慢地扬了扬眉。

  赵挺回道:“此乃静琬公主。”心下暗叹这公主平日清高孤傲,不与人往来,如今见了这西秦二皇子竟也是如此倨傲,不知这冀禅会不会有所挂心。

  然而冀禅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即举步而去。

  走出几步,脑中已瞬间浮出同这四个字相关的种种。回想起回廊转角的那抹素白,他嘴角无声地上挑几分,心里觉得实在是很有意思。

  *****

  次日,沈秋照例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听到耳畔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她迷迷糊糊地打开窗,眼见天地间一片yīn霾,想起自己自今日起算是被准了假,便赶紧爬回chuáng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说起来,自打来到东齐被段云亭使唤开始,她还真没睡过几个懒觉。只是……思绪一触及到“段云亭”这个名字,心跳不知为何也立马跟着加快了几分。

  她甚至已有些记不清自己那日是如何离开御书房的,唯一能记得的只有对方扑面而来的气息,臂膀上带着灼热温度的触感,以及那一声狠刺在心头的叹息。

  有什么……已然变得不同了……

  猛然用被子盖住脑袋,沈秋心想罢罢罢,不提这人也罢。

  然而还没合一会儿眼,便来了个小宫人,说静琬公主请她去漱玉宫一趟。

  沈秋一听顿时无语凝噎: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另一个又来了……自己莫非是天生劳碌命?

  抱怨归抱怨,心知要是不顺着这位女祖宗的意思,自己那点小秘密兴许就保不住了。沈秋只得告别了温暖的chuáng铺,飞速地穿戴整齐,冒雨往漱玉宫而去。

  心下暗暗地想,以段楚楚的xing子,这次多半是同“帮本宫试喝这药”半斤八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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