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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47)

  而他有意掖着不说,实则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沈秋知道自己所处的两难立场,从不奢求他全无保留的信任。只是……亏得自己刚才纠结了那么半天,最后居然是自投罗网地下了他的圈套!再一看段云亭得瑟得跟什么似的,她愈发觉得窘迫,不知哪里来了力气,退了一步,拱手道:“臣方才所言,还望陛下明鉴。臣……先行告退了。”说罢一溜烟就掀开帐门跑了。

  段云亭状似无辜地立在原地,心想方才好好的气氛,怎么就被自己没忍住破坏了呢。哎,早知道就不多那句嘴了。

  耸耸肩,他传来一个小校,吩咐道:“传朕密令,削减闵将军所带人数至一万,名义上仍称五万。”顿了顿,又添了句,“此事万万不可外露。”

  *****

  夜深千帐灯。

  冀封独自立于营中一处高地上,在晚风中抬眼看着天上地下,俱是一般的星星点点。片刻之后,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道:“大哥。”

  “何事?”冀封没有回身,双目仍是看着前方。

  冀禅几步上前,同他并肩而立,低声道:“大哥,东齐有动作了。”

  冀封这才微微侧过脸,看着他,直接问道:“段云亭分兵多少?”

  “四万,同为一半的兵力。”冀禅刻意地qiáng调了‘同为’二字,道,“由闵忠所率,昨日清晨出发。”

  冀封颔首道:“依二弟看,段云亭可否会上当?”

  “上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动权在我们是手中,”冀禅慢慢笑道,“若段云亭当真分兵一半,其主力一方不过四万人马,又怎会是我大军的敌手?届时命沈将军同其周旋,拖延时日便可,谅他总是救援也来不及;若段云亭窥破我等计策,以虚对虚,以实对实,到时也只消命沈将军退军便是。纵然主力人数旗鼓相当,论战力,东齐也绝不是我西秦铁骑的对手。”

  冀封并未立刻开口,只是看着前方沉默了许久。冀禅觉出几分异样,在夜色里微微皱眉,随即试探道:“大哥可有何疑议?”

  冀封忽然的道:“二弟此策虽好,实则……却是别有用意吧?”

  冀禅神色一凛,道:“大哥何出此言?”

  冀封徐徐道:“如若段云亭并未识破我等声东击西之策,当真派遣四万人马应战沈将军,以沈将军忠烈之xing,当真能甘愿全身而退,而非拼死一搏?”

  “果然瞒不过大哥,”冀禅沉默了片刻,才笑道,“大哥既能看出蹊跷,想必我的弦外之音,大哥心中亦是再清楚不过。”

  冀封闻言只是叹息。

  冀禅见状,继续道:“实则此策,如何不是父皇之意?父皇此生未竟的心愿,一是未能平定天下,二来,便是怕旧臣居功自傲,功高盖主。对于沈威,若处治世他无用武之地,不足为虑,只是若当真战起,其势必将膨胀。与其待到战后除去,不如此时……一石二鸟。”

  冀封攥紧了袖中的拳,沉默不语。

  冀禅察言观色,又叹道:“实则如若当年秋妹子未曾逃婚,这沈家如今便是皇亲国戚,父皇兴许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罢了!”冀封忽然扬声,话音落了又显出几分无力,“你且去吧,此事我自有决断。”

  “是。”冀禅拱手而退。心下明白,冀封既然看出计中蹊跷又不曾阻拦,便是认同了这番道理,只是他骨子里终究是太善,才会如此迟疑。更何况,那沈秋自始至终,都是他的软肋。

  走在夜色里,冀禅慢慢地挑起嘴角。他知道冀封纵然对他有所防备,却也只看出他这一箭she中的两只雕,至于第三只……相信很快便会揭晓了。

  冀封独自在原地立了许久,转过头去,眼看着冀禅一身玄甲慢慢远去,及至遥不可见。他顿了顿,微微扬声道:“来人。”

  话音落了,隐藏在夜色之中的几名贴身亲卫便应声而出。

  冀封低声道:“你们且盯着二皇子,若有动向,速速来报。”

  “是。”那几名贴身亲卫拱手领命,很快地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冀封重新抬眼往向面前的营地,却见夜色已深,帐灯已然熄灭了大半。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到打仗就好激动哟!

  我都改邪归正要日更啦,乃们不要不理我嘛!TWT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段云亭率大军赶至边城同守军汇合时,已是十日之后。其时西秦的攻势仍然犹如破竹,不可阻挡。一连失了四座城池的东齐守军只得一再地往东回撤,如今边防重任便全在这座并不算坚固的城池上了。

  段云亭方进了城门,未及歇息,便率众人赶至城头,登临远眺。其时正值huáng昏,只见城池百里开外,漫山遍野的都是袅袅炊烟,足见秦军人数之众。

  负责守城的将领名唤程瑞,见段云亭凝眸不语,便开口道:“陛下,西秦大军方到来之初,也曾接连攻城,幸得我守军严防死守,拼死拱卫,才保住了城池。此时他们兴许是全军长途跋涉,略有疲敝,故而这几日只是驻扎在外,偶尔派小股人马前来叫嚣骚扰,大军只是按兵不动。”

  “再锋利的刀刃,用急了也有钝的时候,何况是血ròu之躯的士兵?”段云亭闻言颔首道,“西秦手下的兵马虽然剽悍,然而打发太猛,求胜过急必将导致过早露出疲态。此时整军修养也可谓是悬崖勒马,不算太晚。”顿了顿,一笑,“只可惜朕没那么好心,还特地等他们休息一阵。”

  程瑞闻言,沉吟道:“陛下心中可有良策?”

  “良策商议之后自然会有的,程将军不必这么急迫,”段云亭回过身来,看着他笑道,“此时此刻,该着着急的……应该是他们西秦了。”说罢伸出手,颇为轻松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城中诸位御敌有功,传朕的口谕,犒赏三军!”

  “多谢陛下!”以程瑞为首的守城众将纷纷跪下,感恩戴德。

  段云亭拍拍手上的尘土,正待离去,余光瞥见沈秋站在城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瞥那西秦的营地,段云亭明白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微微敛眉,却又很快松开,换做一副笑颜走了过去。

  沈秋心思满腹地盯着远处,走神的十分彻底,并未意识到周围的动静。直到段云亭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腰上戳了一下。

  纵然隔着衣甲,这一下戳得也足够沈秋猛地跳起,弹到一边。

  段云亭悠悠地负起手,看着她若无其事地笑道:“沈爱卿如此专注地看着那西秦营地,可是心中已有对敌良策?还是说……你已然想好,该如何说服那冀封,化解这一触即发的战事?”

  沈秋匆匆理了理思绪,走回来低叹道:“臣……尚无头绪。”

  “没有头绪并不妨事,”段云亭挑挑眉,慢慢笑道,“只是爱卿若有决断时,莫要瞒着朕才是。”

  听懂了对方话中的警告之意,沈秋拱手称是。跟随着段云亭转身走下城楼,心下暗想自己每日同段云亭这般朝夕相处,寸步不离的,若有何打算,又如何逃得过他这双歹毒的眼睛?

  只是方才站上城头,在朔风猎猎之中,亲眼看见西秦大军就盘桓在这城外的时候,她仿佛才头一次意识到,两国是当真要刀兵相向了。那种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压迫感,如此真切而清明,如同山岳一般沉沉压在心头,教人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沈秋绝不愿亲眼看到的qíng景。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唯有想方设法见到冀封,一切或许才能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以她此刻处在夹fèng之中,进退两难的qíng景,见到冀封,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到底……该如何是好?沈秋从未如此迷茫,如此焦躁。

  *****

  次日,段云亭在议事厅召集众将,商议对敌之事。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西秦短暂的休养过后,战力必然愈胜从前,故而固守在城中绝非可取之法。为今之计,应是如何趁着这特殊的时候,主动出击,占取上风。

  商议来商议去,众人的意见倒是颇为一致——袭营。即派出一支人马假作骚扰西秦营地,待到敌军追击时,再丢盔弃甲地逃跑,将敌军引入事先安排好的伏兵之地。

  将城外一处林木环绕的低地定为伏兵地点后,段云亭道:“说来这一计诈降在兵法之中并不足为奇,然而计谋好坏有时并不在于奇险,而在于应变。故而此番如何以假乱真,哄过那冀封冀禅的耳目,才是成败关键。况且当次接连落败的关头,我东齐须得早早攫取一胜,以振军威,故而此战可以说是……只许胜,不许败。不知在坐的各位,有谁能堪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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