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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淡抹浓妆【完结】(48)

  他话中那一字一顿的“只许胜,不许败”教底下众人皆有些震慑,话音落下片刻,竟无人开口。而正鸦雀无声之时,却见一人便行至堂中,拱手道:“臣愿往!”

  段云亭定睛一看,见请命的竟是沈秋,不觉挑了眉,笑道:“沈爱卿一向韬光养晦,此番如何如此主动了?”

  沈秋不是感觉不到周遭质疑的目光,也明白自己这身份,如此请命着实会惹人生疑。但此时此刻,她要的只是段云亭的信任。一个颔首,一个“准”字,只要她能上得了战场,一切便足矣。

  只是她心底并不确定,段云亭对她的信任,是否到了能放她上战场的地步。

  于是顿了顿,她恳切道:“臣身为西秦人氏,曾为冀禅家仆。故自以为对西秦诸事细则,诸人秉xing的了解,略胜各位一筹。愿以xing命作赌,重挫西秦!”

  段云亭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环视周遭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无人开口。一来是人人都明白这沈丘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再者,这沈秋忠心几何,段云亭应当是最为明白的,旁人又如何cha得上嘴?

  “既然各位别无异议,”段云亭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沈秋,倒是轻描淡写地笑道,“那此番便由沈爱卿及成爱卿一道领兵出战吧。”

  成渝闻言当即起身,站在沈秋身后,拱手道:“臣愿赴汤蹈火,不负圣恩!”

  沈秋亦是拱手领命,顿了顿,却道:“陛下,臣有一请求,恳请陛下恩准。”

  段云亭道:“爱卿且说来朕听听。”

  “臣恳请此番让成将军为统帅,”沈秋抬眼望向段云亭,一字一句道,“臣不挂帅印,不|举帅旗,但求随军同行便可。”

  他明白沈秋的意思。她既是段云亭钦定的主将,加之成渝对她平素的敬服,纵然不挂帅,这全军的决策多半还是由她决定。只是没有帅权在手,纵有不轨之心,只要成渝还在,便不足以以撼动全军。

  这是沈秋对他的信任,报以的一颗定心丸。

  片刻之后,段云亭收回目光,慢慢笑道:“好,朕依你。”

  *****

  事不宜迟,沈秋当夜便同成渝相谈一夜,再细细议过用兵细则。次日一早,二人便带着袭营的三千兵马出了城。

  沈秋一身蓝袍黑甲高坐于马上,装束平常,虽然行在队首,但乍然望去并不起眼。成渝同她并辔而行,偶尔打马往后方跑动,督促行军。

  段云亭站在城头,眼看着那一弯人马在晨光之中渐行渐远,神qíng里难得的一丝笑容也无。

  他知道自己在赌,赌对方对自己是乃真心实意,赌这一次,他没有信错人。

  出城数里,沈秋对成渝道:“便在此处分兵吧,你速速带两千人赶往埋伏去处,等我消息便是。”

  “昨夜所议……不是沈大人设伏,末将率军袭营么?”成渝闻言诧异道,“所呈给陛下的决意,亦是如此啊?”

  “让我这个西秦人领兵偷袭西秦大营,莫说是陛下,便是其余的将领都决然会不赞允的。”沈秋摇首笑道,“只是纵然其中缘由不便细说,诱敌一事,换了我去,收效定然好过于你。”

  成渝不解沈秋究竟有何打算,却也知她无心说破。迟疑片刻,只得敛眉道:“如此临时变更决定,大人不怕陛下怪罪?”

  沈秋闻言笑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顿了顿,收去笑意,“若有差池,我愿一力担下所有罪责,在此当口……只愿你信得过我。”

  成渝定定地同她对视了很久,终于慢慢地颔首道:“我信得过沈大人。”

  “多谢,”沈秋拱手笑道,“事不宜迟,你我此刻便各自行动吧。”

  成渝当即下命,予以沈秋一千人马,以及一口巨大的箱子。

  “这是何物?”沈秋盯着那大箱子皱眉道。

  成渝道:“此乃昨夜辞行时,陛下托末将带上的,说定能助全军一臂之力。”

  “行军在外,带着这箱子岂非多有不便?陛下这是……”沈秋不解地伸手打开箱子,话语突然顿住,片刻之后笑了出来,“原来他将这些赘物带在身边,竟是有这般用途。”

  成渝笑道:“看来陛下的意思,不需言说,沈大人便立刻明白了?”

  沈秋合了箱子,笑道:“既然陛下如此慷慨,那我便也借此大方一回吧。”

  二人拱手作别,很快各自领兵而去。

  临别之际,沈秋迟疑片刻,还是叫住成渝。

  成渝闻声回身,道:“沈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jiāo代的?”

  沈秋摇首,沉默了许久,道:“彼时秦军入伏之后,还望成将军能活捉的……便不要赶尽杀绝。”

  成渝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道:“在下理解沈大人的心qíng,只是刀剑无qíng,在下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吧。”

  沈秋对他一拱手,叹了叹道:“那便先行谢过成将军了。”

  *****

  沈秋所带尽数是轻骑兵,抄小路急行,不多时便来到西秦营地附近。

  她带人先藏匿在周遭的密林里,抬眼朝营地中望了片刻,时不时地便能看见一列列装备森严,军容整肃的巡逻士兵来回走过。可见西秦并未有一刻放松戒备。

  不过无论是段云亭还是沈秋的意思,此番袭营的目的都不在于杀得秦军如何片甲不留,而是将人引出去予以重创,好好地扬眉吐气一番。

  当然,于沈秋而言,还有另一番未曾道出的目的。

  屏息将目光定在营地中央,那众星拱月的主帐上,沈秋深吸一口气,回头用眼神对身后的伏兵发出示意。然后她忽然拔|出佩剑,扬声道:“杀!”

  一声令下,一千轻骑霎然从林中冲出,犹如一把利刃堪堪劈入敌方阵营。在沈秋的授意下,他们着意将进攻的声势弄得分外浩大,一时间,只听喊杀震天,刀剑其鸣,几如雷动。

  西秦纵然未曾放松警惕,在这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也颇有些应付不暇。营中霎然乱成一片,抵挡的抵挡,呼喝的呼喝,沈秋一马当先,左右挥开阻挡的人群,便箭一般地朝那主帐冲去。

  果然,还未及靠近,主帐周围的护卫便一霎现身,阻拦在前。沈秋一提马缰,马首连带着前蹄高高扬起,伴着刺耳而高昂的嘶鸣声,已然连人带马地跃了过去,直奔打仗。

  沈秋横剑在胸,略一迟疑,伸手便将那大帐挑开。

  “快,保护太子!”一片片凌乱的呼喊声中,她循声抬头,一眼便在层层叠叠涌上的护卫身后,看见了久违的冀封。

  冀封一身银白的衣甲靠帐而立,与周遭之人略有慌乱的神色相比,却显得分外冷静。只是在同沈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双目明显有片刻的失神。

  这还是二人阔别数载之后,头一次这般四目相对。

  沈秋心神一滞,胸中顷刻涌起千万思绪,一声“太子哥哥”几乎要唤出口来。但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柄,她忽然一提马缰,做出极为震惊的模样,转头而去。

  纵然自己的头盔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但冀封方才的眼神,却分明昭示着他已觉察到了什么。沈秋此番之所以执意亲自涉险袭营,一来为保诱敌成功,二来,便是希望以此种方式,暗示她正在正人在东齐。

  毕竟,若是这般堂而皇之地bào露身份,以她前西秦太子妃的身份,如今却身披战甲入了齐军,只怕能说服冀封,也无法取信于旁人。

  如此,不知冀封会否静下来,冷静地想想这战事的前因后果。

  既然此时目的已达到,此处便不宜久留了。

  发出撤军的讯号,沈秋不再瞻顾,在众人的掩护之下,便打马飞快地冲出敌军大营。说不出是真还是假,只觉得自己当真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一千jīng骑在这场小小的厮杀中并未折损太多,一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撤。马蹄飞奔擦着营边的密林飞驰而去,待到蹄音窸窣落下,一人打马徐徐从一颗古木后走出,正是冀禅。

  他收回望向齐军的目光,转头望向尚未恢复平静的西秦大营,忽然打马冲到冀封面前,仓皇道:“大哥,冀禅方才去周遭勘探地形,护救来迟,还望大哥恕罪!”

  冀封徒然地立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怔怔地看着远方。听闻他一番话,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左右望了望,道:“可知方才那蓝袍小将是何人?”

  左右皆摇头,毕竟那支人马既无帅旗,连兵带将又是如此来去匆匆,教人不及瞻顾。

  冀禅迟疑道:“那支人马来去皆是匆忙,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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