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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菩提劫_唐七公子【完结】(25)

  他挡在我前面冲出去,只见一个鬼族将领已经悄无声息的倒在了荒郊野岭里。

  因为时常有些神族或鬼族来犯,离络早在俊疾山上设了防,一般神魔近不得跟前,这个鬼族将领的功力许是不浅,竟然冲到了山顶,却还是倒下了。

  我默着声同离络一起把他葬了,离络用刀工整的刻了块牌位给他竖起来,我才知道,这人叫灼殇,是待离络最亲的叔叔。

  离络是从不掉泪的,在人qíng上也是尽可能的淡薄,那晚我知道他假寐直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我把两个人种的野果子树全拔了。

  他眸子里的森寒能杀死人,可是我不为所动。

  “还有月余这果子便长大了,你又是何必?”他终是说。

  “既然不可能再回来,还是把一切念想断个gān净的好。”我的手指被野果子上的刺刺出血来。

  他不由分说拉过我的手指瞧了瞧,冷声道:“你还是信不过我?信不过我愿意此生待在这里和你终老,信不过我可以把你保护的很好?”我流着血的手指被他捏的生痛。

  他说我不信他,我怎会不信他?这三年来,我们避居俊疾山,腹背受敌以一挡百的时候也不少,我从未怀疑过他会护我周全,觉得即使就那样死了,也必是我最喜欢的死法。可是我从来不是个乐意让别人护着我的主,况且天庭里还有我的母妃,虽然我对她并没有多大感

  念,可是她生了我,我的命便是她给的,我死了也就罢了,如今我既然还活着,就有回去维护她的义务。

  离络在这件事上固执的像个孩子,我不晓得他是真的不肯回去还是不肯认输,他几乎把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都说了,而我也把能用上的招数使尽了。

  他固执的要同我成婚。

  我相信,俊疾山上的离络是最称职的夫君,没有一个女子不愿意做他的新娘。

  他仿着民间的传统剪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喜字,微笑着贴满了整个茅屋;他用桃木刻了支杜鹃挂上我的脖颈;他做了漆木的桌椅和雕着凤凰图案的chuáng榻;他把我的衣角与他的衣角挤在一起。

  他侧了头看我,那是我见过的属于一个男子的最美的笑容,温和的融化所有的不甘和凄楚,薄唇轻启:“我终是要娶你的。”

  我听着他声音微颤,心里痛的要撕裂开来,我是一百个一千个心想和他厮守的,厮守在这荒郊野岭里,直到芳糙萋萋,白骨成灰。

  我抬起手来,抚上他的脸,我笑着说:“好。”

  那天夜里,我燃起最好的迷魂香,闻了那香,一般神魔总要睡个半月有余,内力深厚的也得昏睡三天三夜,我很放心。

  我脱了自己衣裳,把袖子塞进嘴里,把灵力聚在指尖,向自己的腹部伸出手去……

  既然说了不留念想,我得把欠他的肋骨还回去。

  我想,他要回去做那个没遇见我之前的离络,要应对三界中许许多多的事qíng,他需要一个完整的毫发无损地身体。

  那日,我刚走到俊疾山的半山腰,他竟赶来了。

  我想定是他被我伤的厉害,因为我看见了他的眼泪。

  离络的眼泪,只有我见过的,晶莹透亮的一颗,从他略细的眸子里流出来,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滑下他的薄唇,落入他来不及整理的衣襟。

  我眼里酸涩的很,微微侧了目光,嗓子紧的说不出话来。

  后来还是他先开了口:“既然你不要我,那就走吧,从今往后,我们鬼神殊途,互不相犯。”

  我点头,想说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互不相犯”没有那么这么容易,不曾想他做了司律后的第一件大案便是关于我母妃,那是后话。

  我转身要走,他却说:“我先走。”语气很冷,可是我听着却像个蛮横的孩子。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又冷冷的重复一遍:“我先走,我先离开,你要记住,是我先离开的,不是……不是……”他没继续说下去。

  我点头:“好。”我回答的很是gān脆。

  他似乎狂怒,伸手招了坐骑,乘白鹤飞向大紫明宫,白衣飞扬,决绝凌厉,不肯回首……

  自此,他回了大紫明宫,受尽酷刑,终在女娲的庇护下活下来并做了司律。

  我回到天庭,因为已受过诛仙极刑,天君天后便也没有理由再追究。

  遇到很多八卦的神仙问我这几年的状况,我只道:“姑奶奶我过得好得很,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她们笑我嘴硬。

  第21章 景非昨,人犹是?

  又是一年上元节,我望了望人间灯火,热闹的很。

  自墨渊去后,魔尊府的院子里很少有朝气了。

  庆姜说,以前我觉得热闹,只是因为我看什么都稀奇,如今我的兴致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看什么也觉得无趣了。而我的无趣也顺而影响了我周边人的心境。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以前我就是条不肯老实的鲇鱼,每日钻来钻去不肯消停,bī的周围的人也不得不时常翻个身子;现今我自个儿都懒得动弹了,周围更如死水了。

  我爹那日清晨便大醉,抱着酒坛子唱歌:悲亦去,喜亦去,北雁南归去;你虽哭,我却笑,万般皆木头……

  前两句我在民间的戏本子里看过,后一段一听就是他自个儿杜撰的,不伦不类,全是他的风范。可是我听着心里却觉得有一丝难过,想起数年前,墨渊同我一道去凡间逛青楼听戏文,我每天没心没肺嘻嘻哈哈还要挖空心思与我爹爹斗智斗勇;再往前,庆姜与我两小无猜

  ,被我qiáng拉着做尽了坏事还要替我挡我爹的板子;或者更初始,我骑在我爹爹的肩头吃糖葫芦儿,哈喇子往他头上流……

  我看了看小织笼紧闭的房门,自己悠悠dàngdàng出了魔尊府。

  刚出府门便看到几个道行颇深的魔族人急急忙忙往天庭方向跑。

  我本想继续走自己的路,却被一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头拦住了,那小丫头慌慌张张的喊:“乌来少公子怕是不行了,受夫人的吩咐来喊公主您去瞧瞧呢!”

  我漫不经心的瞧着她道:“墨渊离开的这数年间,他只是上吊割腕都有上百回了,再这样折腾实在没什么意思,况且他若是真不行了,你应该叫几个老神仙给他输输仙气,找我有什么用?”

  那丫头急得快哭出来:“我家少爷是真的快不行了,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昏去醒来了十几次,他说见不到墨渊太子他死的不甘心……如今就是为这一件事撑着,五脏六腑都已废了。”

  我盯了自己的手指一会儿才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不愿见他。”

  那丫头一听便怔住,许是被我的冷血惊着了。

  我接着道:“你说因为墨渊离去那日嘴里念的是乌来的名字,所以,我不愿见他。”

  那丫头有些为难,道:“可是……”

  “骗他个死而无憾而已。”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去了凡尘。

  后来听说,乌来死时,俊秀的脸上挂了笑。

  我走在那些走过上百遍的巷道里,见了很多的人,走了很多的路,有些人我已能把他们的肖像闭眼画出来,有些路,我已能默记每一处的纹理,可是我还没遇见墨渊……而这三界之中,与我一起记挂着他的人,从此,又少了一个……

  我知道,洒脱随xing如墨渊,必不会在乎……

  等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踏进了地下赌场。

  据说现在凡间的皇上也是个好赌的,对赌场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赌场以前墨渊带我一道来过,入口处有人发放狗头面具,这样即使输的家破人亡也没法秋后算账。

  自打我进了赌场门,边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

  我好几次猛地回过头来想给他个措手不及,都没能成功。

  我摇头作罢,毕竟事到如今,我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天我输了不少银子,身上戴的玉坠子也尽数输了去。

  那群赢得很是畅快的公子哥儿便开始起哄,说看着我这身段倒是个标致人儿,不妨以我自己做注。

  我笑:“那倒没什么使不得,只是我若是以自个儿做注你们得以什么做注呢?”

  那些公子哥儿大笑,其中一个笑得猥琐的,轻佻的看着我道:“我也以自己做注,姑娘看可也不可?”

  我摇摇头:“我没兴趣赢这样的注,不如你们每人押上自己的一只耳朵?”

  那些人见我说的认真,脸色微变。

  我把卷着的袖子放下来,转身便走,边笑:“真没意思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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