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衡赶忙走到她身侧,看着她苍白的脸,痛惜道:“娘娘受苦了。”
霍初宁道:“孟赫言之事查得如何了?”
梁少衡冷冰冰道:“已用过刑了,他身子弱,吃不住刑罚,一晚上晕了好几次,暂时还没查出什么。”
霍初宁蹙眉道:“他不过是愚笨书生,怎么嘴也这样硬。”
梁少衡道:“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会招的。”
霍初宁嫌恶道:“此事他本不过是设计中的一环,不会是罪魁祸首。依着我说,此事还须往宫里查。”
梁少衡道:“昨日我已和陛下禀明,凡此事所涉及之人,皆入东厂候审。”
“所涉及之人?”霍初宁挑眉,道:“涉及之人何止百人,我可盘不清楚了。”
梁少衡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司药司、御膳房、太医院,还有你身边之人,一个都逃不掉。”
“啪!”门被猛地阖上,霍初宁和梁少衡不觉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梁少衡警惕地望着门外,正要走过去,却听得霍初宁道:“没事,大约是宫人们不当心让风吹了门。”
菱歌靠在门上,缓了许久,才略略回过神来。
她早料到会是这样,可当真听梁少衡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那大牢里她是去过的,她不怕,可是倩蓉呢?潘司药呢?她们何其无辜!怎么受得住这些?
菱歌期待着霍初宁劝他不要牵涉甚广,可迟迟也未曾听到霍初宁说什么。
也许这也正契合霍初宁的意思,她爱子心切,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找出杀害她孩子的凶手,稳固她的地位。
兜兰推开门,送了茶点进去,又很快出来了。
她见菱歌面色不好,便走到她面前,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菱歌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心里揣着事情,有些不安。”
菱歌正要离开,便见兜兰追了上来,她踟蹰着,半晌终于开口,道:“姑娘如此,是为了倩蓉的事吗?”
菱歌有些不解的望着她,转而明白过来。
兜兰点点头,道:“今日一早,宫正司的人已押了她去东厂了。还有许多旁的人,只怕要不了多少时候,连你我都要去受审的。”
菱歌不觉攥紧了拢在袖中的手,心也惴惴不安起来。
兜兰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境遇,便道:“你是不同的,娘娘不会让东厂对你如何的。更何况,当时你在皇后娘娘宫中,根本不可能插手永宁殿的事……”
菱歌紧抿着唇,道:“娘娘答应过我,会留倩蓉一条性命的。”
兜兰这才发现,菱歌说的人是倩蓉。菱歌大约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早起才会那样执着地求霍初宁救倩蓉一命。
兜兰颇感怀的望着她,道:“姑娘心善,自然顾惜着旁人。奴婢不敢说娘娘的不是,只是想让姑娘明白,这人一旦进了东厂,便再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结局如何,姑娘都不要责怪娘娘,更不要责怪自己。”
菱歌看向她,道:“兜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兜兰摇摇头,眼圈却已有些泛红,道:“奴婢还要去替娘娘准备膳食,先告退了。”
菱歌望着她,正要开口,却见潘司药急急赶了来。
她腻了一头的汗,连平日梳得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菱歌赶忙迎上去,道:“司药是为着倩蓉的事吧?”
潘司药面色憔悴,强撑着道:“菱歌,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可倩蓉这孩子着实无辜……”
菱歌握着她的手,道:“这些话不必司药叮嘱奴婢,奴婢全知道。我已求过贵妃娘娘,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娘娘只答应了奴婢,会保倩蓉一条性命。”
潘司药面色灰败,道:“好端端的人进了东厂,就算是活着,人也废了。”
菱歌咬紧了嘴唇,她如何会不知道东厂的厉害?只是她昨日试探着,霍初宁对此执念极深,绝不可能放弃追查此事,更不会白白放掉倩蓉。若她再三相求惹恼了她,只怕连这句承诺她都不会给了。
潘司药知道菱歌为难,便道:“我知道,你已尽力了。是我太急了,你别怪我。”
菱歌嗓子有些哑然,道:“我怎会怪司药呢?我只是心疼倩蓉,她那样满心欢喜的接下这差事,想着好好照顾贵妃娘娘,谁成想会……”
潘司药叹了口气,道:“宫中变数极多,是我看得简单了,没有拦住她。说到底,是她这孩子替我受了这苦楚啊!”
菱歌心疼潘司药,却也无从安慰。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叶扁舟,行在海上,她做不了别人的主,甚至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为今之计,便只有那一个法子了。
第57章 真相
用过午膳, 梁少衡便离开了。
霍初宁嘱咐了菱歌去歇息,方看向兜兰,道:“今日本宫与梁厂公所说的话, 你都听见了?”
“是。”兜兰心底隐隐不安, 她低着眉,不敢看霍初宁的眼睛。
霍初宁冷笑一声,道:“做什么离本宫那么远,怕本宫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