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一甩衣袍,跪了下来,脊背笔挺,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你……”陛下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指着他,手指颤得厉害。
霍初宁道:“陆大人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霍秉文坐在远处,恨不得上前去捂霍初宁的嘴。陆庭之这样的人,哪里是他们家得罪得起的?
霍时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翘着脚,喝着酒,满脸潮红。
宋雅芙咬着唇,心里暗自替陆庭之捏了一把汗。
霍时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也喜欢他?”
宋雅芙赶忙低头,道:“夫君休要胡言。”
霍时捏着她的下颌,又瞥了瞥宝庆公主,嫌恶地松开了她,道:“也是,你不配。”
宋雅芙红了脸,却不敢还口。
霍初语在一旁瞧着,轻轻地笑了一声。
陆庭之倏尔抬起头来,还未开口,霍初宁便已吓得瑟缩在了陛下怀中。
皇后温言道:“庭之,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大可说出来。”
陆庭之道:“臣没有苦衷。”
陆老夫人愁得眉头紧皱,道:“你这孩子……”
陛下道:“陆老夫人,既然庭之不肯说,便由您替他说吧。他所定的妻子,到底是哪家人家的女儿?”
陆老夫人捂着胸口,踌躇道:“这……”
苏纨等人也急得厉害,他们虽都听陆庭之说过有这么个亲事,可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却是谁都不知道。
陆辰安眉头蹙起,他本以为他恨透了这个大哥,可如今,他竟然也是担心他的。
陆予礼忍不住,催促道:“祖母,您知道什么就全说出来吧。”
陆盈盈也道:“是啊。”
陆老夫人只能干巴巴地看着陆庭之,道:“这……”
陛下怒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这个女人?你们陆家上下难不成铁了心要瞒哄朕不成?”
霍初宁冷笑道:“陆老夫人考虑清楚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呢。”
陆庭之凛然道:“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与陆家上下无关!”
“是不是与陆家无关,也不是你说的!”陛下怒道。
皇后看向陆老夫人,焦急道:“陆老夫人,您就说吧。”
陆老夫人急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可她实在不知,便是想说也说不出口。
陛下站起身来,叉着腰走来走去,道:“好,好啊!陆庭之,你罪犯欺君,还有何话说!”
“臣无话可说。”
“好,好!”陛下道:“来人啊!”
“在!”
“来人,将陆庭之……”
“等一下!”
菱歌开口道。
高潜急道:“菱歌,你不能……”
可菱歌已管不得那么许多了,她急急走到陆庭之身侧,跪了下来。
皇后惋惜道:“菱歌,你虽是庭之的表妹,可此事与你无关,也不必求情了。”
菱歌看向皇后,道:“奴婢并非是为了求情。”
“那是为何?莫不是你知道他的未婚妻子是谁?”皇后问道。
“是,奴婢知道。”她淡淡道。
“是谁?”陛下抢先问道。
她看向陆庭之,陆庭之冲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浅浅一笑,道:“是奴婢。”
“什么!”陛下惊道。
陆辰安不可置信的望着菱歌,他分辨不清……分辨不清她是为了帮陆庭之,还是真的喜欢他……
杨惇亦紧蹙了眉头,死死地盯着菱歌的方向。
霍初宁敛了笑意,坐直了身子,她没想到,菱歌竟会跳出来……
宝庆公主道:“果然是你!当真是你!”
皇后捂着胸口,道:“菱歌,你糊涂啊!”
“沈菱歌身为宫中女官,却与宫外男子有私情,实在是……罪无可恕!”宝庆公主怒道。
杨惇站起身来,道:“陛下,沈令人是陆大人的表妹,他们或许儿时被父母长辈定下婚约,如今早已断了情分,陆大人也许只是重诺,才不肯退掉这门亲事,还请陛下明察。”
杨敬道:“住口!还不快坐下!”
杨惇却固执地站着,脸上神色未改。
杨夫人看向杨妍,可杨妍却只是叹了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
梁少衡没说话,只径自去喝酒,可他饮了几次,才发觉杯中早已没有酒了。
陛下的神色缓和了些,道:“庭之,当真如此吗?”
陆庭之道:“确如杨大人所言。只是菱歌早已断情,可臣对她……却未敢忘怀。”
宝庆公主道:“你这是何意?你是说,你还喜欢她吗?”
霍初宁紧抿着唇,不自觉地看向杨惇。
若菱歌当真出了事,今夜之事只怕就不成了……
陆庭之坚定道:“是。”
“你……你……”宝庆公主怒不可遏,指着菱歌,道:“她不过是个奴婢,到底有什么好?”
陆庭之道:“无论菱歌如何,臣自当珍视,不劳公主费心。”
陆辰安站起身来,道:“陛下,大哥与菱歌的婚事确是从前父母长辈定下的。可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感情,自菱歌入宫,这亲事便自然断了。前些日子臣与祖母谈起,祖母亦觉得早该断了这门亲事,反倒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