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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89)

  徽宁帝沉吟一晌,很快朗声笑起:“这个玩法有意思,就照你说的办。”然后转头吩咐宦侍,“赶紧着人去‘安排’。”

  陆时卿一耳朵听出老皇帝口中“安排”之意,想是他不好小肚jī肠地说不肯给彩头,又怕万一细居真赢了,狮子大开口,便打算派人动点手脚。

  细居闻言一笑,抚了抚小指上的玉戒,默然不语。

  陆时卿注意到他这番动作,淡淡眨了眨眼,把玩着手中茶瓯,抬起一丝眼皮看了眼他,见他回望过来,便以茶为代,遥遥一敬。

  细居很友好地受了这一敬,仰头将茶当酒似的一饮而尽。

  很快便有人取了几笼缚上了书帛的杂鸟来。徽宁帝似是心qíng大好,转头看向在场的儿子们:“你们几个,谁想跟太子比试比试?”

  二皇子郑济当即应声。

  自打岭南铁矿一事bào露,被幽禁在府大半年的二皇子也终于得了圣人赦免,眼下见阿爹希望有人能够压制细居,便站了出来。他是武人,玩个弹弓自然不在话下。

  徽宁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其余几个儿子,当然略过了素来病弱的九皇子,最终另点了包括郑濯在内的三个,以及两名武将一道参与比试,说完看了眼元钰:“世琛也一道玩玩?”

  元钰摆手回绝:“陛下,我就不给您丢面子了,倒是舍妹玩得一手好弹弓,您不妨叫她试试。”

  元赐娴闻言一滞,心虚地看了眼陆时卿。她是玩得一手好弹弓,好到一弹子叫人家探花郎当众坠马,摔了个狗啃泥。

  陆时卿挑眉不解。

  她这样看他做什么,难不成是有了作为未婚妻的觉悟,抛头露面都要征得他的同意?

  他眨眨眼,示意她玩吧,他不介意。

  元赐娴却像没看见,嘴一瘪转向圣人,不qíng愿道:“陛下,我不玩。这些鸟这么可爱,为什么要she死它们?实在太残忍了。”

  徽宁帝被她说得一噎,似是被个小丫头指责了残bào无道,怪叫人不好意思的。他沉吟一下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做才不残忍?”

  元赐娴原只是找个借口,好避免在陆时卿面前显露自己的弹she之技,不料圣人竟肯为她改规矩,只好说:“不如是……在鸟不死的qíng况下取得书帛者,所获记号才作数。”

  徽宁帝眼睛一亮,伸出食指朝她虚虚一点,赞许道:“这个法子更有趣!”

  几名皇子武将登时冷汗涔涔。有趣?拿金弹子she鸟,要叫鸟坠地又不能死,这不是有趣,根本是qiáng鸟所难嘛。

  只是圣人发话了,谁都不敢忤逆。细居也点点头表示赞同,还夸元赐娴有善心。

  元赐娴皮笑ròu不笑地冲他扯扯嘴角,因圣人都为她改了规矩,她便不好再推脱了,待比试开始,就与众皇子武将一起站到了擂台上。

  七个金丝笼的笼门被一一开启,自雨亭上空霎时扑棱起上百只毛色各异的鸟儿,引得众人纷纷抬头仰望。

  一名武将yù乘快,握紧手中弹弓,当即挑中了一只就近的,she出一弹,却不料出手太猛,直接击中了鸟的胸脯。鸟应声蔫蔫落地,一息便死透了。

  宫人弯身上前清理,将死鸟收入筐中。

  二皇子得了这番前车之鉴,出手时就小心了些,竭力控制着方向与力道,叫金弹子顺利擦鸟翅膀而过。这一下已算相当jīng准,憾就憾在不足将鸟击落,反倒打糙惊蛇,叫它吓得蔽身去了亭檐角落。

  其余几人一样接连失败,一时间,擂台上只剩了元赐娴、郑濯和细居未曾出手,三人始终静默观望,直等到一阵东风刮过,才似想到了一块去,齐齐扬手张弓,朝聚集在东面的鸟群she出了一颗金弹子。

  一瞬三发,三弹破空却一鸟未击,反是穿鸟群而过,惊得众鸟纷纷慌不择路地逃窜,齐齐冲撞上了水幕。水幕轻薄,正因风往里侧偏,便更是一下浸润了群鸟的羽翼。有几只毛发稀疏的雏鸟很快因不堪重负减慢了振翅之速,缓缓坠到了地上。

  徽宁帝连击三下掌,道:“妙!”

  一旁梁皇后也含笑与他耳语:“六郎和赐娴智慧过人。”

  陆时卿闻言无奈一笑。笑是笑元赐娴的确七窍玲珑,无奈是无奈她跟细居与郑濯默契天生。

  宫人正犹豫这落下的几只鸟该算谁的,上前抓了书帛一看,却见无一有记号,便将它们通通捞进了筐子里,示意比试继续。

  其余几名皇子武将见状,接连效仿三人之法伺机而动。唯独二皇子似有些不满郑濯,脸色yīn沉之下鼻翼翕动,自顾自拿老法子she鸟,几次下来倒也把握了分寸,得了几条书帛,只是一样都没记号。

  元赐娴见状再次停下来观望。眼下存活在自雨亭上空的鸟多是羽翼丰满的,本不会轻易为泉水所折,何况已有同僚牺牲在前,便更不至于中了老计策。且她怀疑徽宁帝安排的记号相当少,与此这样漫无目的地打,不如找找究竟哪几条书帛才是该击落的对象。

  她思索了一下,取弹she向一只靠近水幕的鸟,却并未击中鸟身,而叫金弹子打在它颈上悬挂的绢帛。明huáng的绢帛往水幕一飘,霎时被水渗透,色泽深了几分。

  她眯眼一瞅,一眼看清上边并无任何墨水字样,便转而寻找其他。

  这法子可算狡黠,看起来像在舞弊,却又着实不坏规矩,只是她接连she出几弹,都仍未能看见所谓记号。

  一炷香后,眼瞧自雨亭上空的鸟儿越来越少,只余寥寥几只,众人却都一无所获,元赐娴有点回过味来了。恐怕徽宁帝根本就没准备记号。

  但她没想通,老皇帝将如何跟细居圆说?

  等鸟儿落尽,在场之人都是面面相觑,心中不免冒出了跟元赐娴一样的疑问。老皇帝担心细居狮子大开口的心qíng能够理解,可这样当众戏耍人家,恐怕也说不大过去。

  正是众人担忧不解时,陆时卿突然看了元赐娴一眼,掩在袖中的手在只她能瞅见的方位朝上一指。

  元赐娴蓦然醒悟,朝他所指的亭檐迅猛she出一弹,“砰”一声大响,只见水幕之外,一只褐色的鸟闻声惊起。

  众人讶异于竟还有一只漏网的,却很快想到,这只鸟大概本就不是从笼中放出,而是徽宁帝早先悄悄安排在亭檐外侧的。而它携带的书帛上则必然画了记号。

  毕竟刚刚足有上百只鸟在亭子里飞,跑出去一只也没什么稀奇,哪怕细居心里头有想法,面上却也不可能跟圣人翻脸。如此,这场戏就圆通了。

  元赐娴在成功惊鸟后,几无停顿地she出了第二发,这回冲鸟而去。

  然而徽宁帝到底低估了细居的本事。元赐娴出手的一瞬,他亦飞快张弓,虽慢她一步,却是臂力惊人,she技神准,不偏不倚地打落了她的金弹子,紧接着朝飞窜着逃远的鸟再追一发。

  郑濯霍然抬首,抢步上前,几乎是同时,也跟着she出了一颗。

  此刻鸟已飞远,隔着一层水幕只能瞧见个模糊影子,但两颗金弹子却准确无误地追击而至,撞破水幕后竟也几乎不见势缓,齐齐打中了鸟身。

  “啪”一声响,鸟坠落在地,众人心头不由一紧,元赐娴却已预计到了结果:郑濯的目的不是求胜,而是不给细居胜,所以这一弹必然是往死里打的,不用看也晓得鸟儿肯定已经丧命。

  宫人忙跑下高亭去捡拾,片刻后将鸟尸呈上,向提着口气不能放的徽宁帝道:“回禀陛下,这鸟脖子上的书帛是有记号的,但鸟死了,两颗金弹子,一颗打在鸟胸脯,一颗打在鸟翅膀。”

  言下之意,打在鸟胸脯的那个害鸟丧了命,而打在鸟翅膀的那个则该是获得书帛的赢家。但问题是,金弹子都长得一样,而在场之人多无眼力瞧清方才究竟,便是真瞧清了,讲出来也不具备说服力,自然没法判定胜负。

  这一出则又是细居的智慧。倘使他也打在鸟胸脯,徽宁帝必然宣布俩人都输,可眼下这个qíng况就有些棘手了,老皇帝已经耍赖了一次,再要说这彩头谁也不给,着实有点讲不过去,便在示意元赐娴等人回座后道:“既然如此,朕就酌qíng给六郎与太子一人半个彩头吧。”

  老皇帝这个话倒也说得挺妙。“酌qíng”二字说明胜负不分,本来是没有彩头的,但他愿意施恩给一给。这是先占据上风,避免细居提出过分请求,而倘使他还是不要脸皮地提了,他也能“酌qíng”拒绝。

  照礼数,徽宁帝本该先问细居要什么做彩头,但许是对他打落元赐娴那一弹子的争抢之态略有不满,他便先转头笑眯眯地问了郑濯:“六郎想要什么?”

  其实徽宁帝已对郑濯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他就是不开口,来日也会得到赏赐。郑濯审时度势之下自然选择以退为进,道:“儿没什么想要的,只是近来天气cháo热,蚊虻扰人,儿听说母亲夜里总睡不安稳,阿爹若能赐些香给母亲,儿便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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