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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98)

  宣氏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阿娘都盼了这么多年孙孩了,也不急这一月俩月的。你要把握分寸,别叫赐娴累着,才好放长线钓大鱼。”她说罢比了个手势,“最好一次钓出一双来。”

  陆时卿心中叹口气。他还什么都没享受到,阿娘就已在催大鱼了,这大鱼要真来了,他岂不得生生孤寡大半个年头?

  陆时卿虽得了朝廷九日婚假,免了上朝及入宫办公,却也不能真清闲到万事不管不问,吃完午膳便去了书房理事,临走跟元赐娴jiāo代,有事便去找他。看她没什么好脸色,到底把那句“没事也可以来”给咽了回去。

  元赐娴抬脚回了自己的屋子,坐下便招来了拾翠,询问早上偷偷吩咐她的事如何了。

  拾翠忙答:“小娘子,婢子查过了医书,徐先生当初那刀凶险,是否会落下病根,还得请个大夫,瞧瞧他近来歇养得如何,光看医书实在说不好究竟。”

  元赐娴皱眉点点头。

  昨夜过后,她已然知道陆时卿上回说伤到要紧地方是骗她的了,再联想起他初初遇刺几日发生的种种怪事,便断定韶和所说的“伤”一定是指他胸口那刀子。

  当日的凶险她看在眼里,哪怕韶和不说,她在得真相后也会注意料理此事。但经此提醒后,她则不免更添了一层担忧,怕所谓的“落下病根”一事是上辈子曾发生过的。

  此前她不知这伤的事态如此严重,眼见韶和那般境遇,圣人还这样讽刺地叫她俩同一日完婚,便觉以她身份,登门讨问她前世详qíng着实不合适。而如今得知真相,意yù不顾忌地问个明白,韶和却已然远嫁,她也不可能再巴巴地追去,只有暂且看顾陆时卿,防患于未然了。

  拾翠见她神qíng恍惚,接着道:“小娘子,您既与郎君完婚,就别太cao心徐先生的事了,婢子想,六殿下一定会照料好他的。”

  元赐娴闻言一滞。

  她没把陆时卿的双重身份透露给别人,哪怕阿兄也不打算说。这个站队关联重大,毕竟多一个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且这危险是知qíng人与陆家双方的,甚至还牵扯到郑濯及朝中一大派官员的命脉。

  她一滞过后很快点点头掩饰了过去,然后起身去找陆时卿了。拾翠说得对,她一个人暗暗担忧没用,还得找个够靠谱的大夫给他看看才对。闹脾气归闹脾气,总不能不管他死活吧。

  元赐娴一路到了陆时卿书房门口,见四面下人都被斥退了,心里一阵奇怪,正准备叩门跟他说请大夫的事,却先隐隐听见一阵大笑。

  她微微一愣。这种豪迈的朗声大笑,绝不该是陆时卿发出来的。

  她虽原谅了他这一年来的隐瞒,却因他此前高超演技,如今并不特别信任他,总怕他还有第三重身份,故而一听这明显不符合他行事的笑声,第一反应竟不是他屋内有别人,而是他是不是还演了个这种人设的角色。

  她正想偷偷窃个墙角,却听里头模模糊糊传出一句“谁”。只是声音不高,不像在质问外头的她,而在询问里边的谁。

  倒是好耳力。

  她这下松了口气,想是陆时卿在跟人谈事,并非角色扮演。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见了他的声音,是叫她进去的。

  因四面无人,她便自己推门入里了,待绕过一盏屏风,抬眼就见郑濯坐在里头。

  她见状也不意外,方才听见那句“谁”,再瞧瞧四面被斥退的下人,便知来人很可能是他,心道或许这书房也连通了昨夜那个往徐宅去的密道,所以府上旁人并不知他到访。而她之所以能够靠近,是因为陆时卿跟门口守院的仆役jiāo代过放行。

  算他识相,知道她现在对他缺失信任,懂得坦诚行事了。

  元赐娴见状给郑濯行了个简单的礼。

  郑濯朝她略一颔首,叫她:“县主。”

  陆时卿不太舒服地低低咳了一声。

  郑濯无奈觑他一眼,改口重新道:“陆夫人。”

  元赐娴赌气评价道:“我觉得‘县主’比较好听,殿下还是照原来那样叫我就好,还能省一个字的口水。”

  陆时卿脸色yīn沉下来。他早先刚在心里夸过她,这下能不能给点面子了。

  她冲他耸耸鼻子扮个“不服来战”的表qíng,然后找了个合适的边角位置坐下来,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上回三人如此会晤,还是花朝节在山上石亭,元赐娴问出这一句后着实感慨万千,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郑濯和“徐善”间的种种小眼色,真是叹恨自己被耍得团团转,只道郑濯这帮凶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时卿心底也恰好在感慨这“物是人非”的一幕,因此没注意元赐娴问了什么,却见郑濯突然笑了,起始是憋着的,只有肩膀不住微微抖动,后来像是实在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元赐娴缓缓眨了两下眼,奇怪瞅他:“殿下,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郑濯心道好笑啊,太好笑了。她来之前,陆时卿正在问他,他昨夜为何jiāo代得如此之快,这是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妙法可以避免。

  他一回想他刚才难以启齿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qíng,就能笑上三天三夜。

  陆时卿已然明白他在笑什么,脸黑得都能磨出墨来,咬着后槽牙道:“郑濯,你消停点。”

  他这一句直呼其名,倒是证实了元赐娴心中猜想:这俩人的关系的确非常亲近,郑濯并未把他当臣下,而他也不以臣下卑微自居。

  想到这里,元赐娴略一蹙眉,忽听郑濯咳了一声问:“那你不想知道刚才那几问的答案了?”

  “不想了。”陆时卿切齿答,“不劳你老人家费心。”

  他说完,再跟一头雾水的元赐娴解释:“刚才六殿下跟我讲了个笑话。”

  郑濯马上接道:“对,是说了《邹忌讽齐王纳谏》中,邹忌自觉不如城北徐公美的事。”

  陆时卿:“……”

  元赐娴“扑哧”一声,记起当初陆时卿教她写的那篇梵文,现在倒可算明白他那会儿发哪门子疯了。

  陆时卿觉得郑濯待在这里就是个灾难,皱眉问他:“你还有没有正事,没事的话,拿点粽子回去慢慢吃。”

  端午快到了。

  郑濯摆手表示府上粽子很多,用不着拿他的,然后道:“当然有正事,否则我也不至于如此没眼色,在你新婚次日就来扰你。”他说完看了一旁元赐娴一眼。

  陆时卿瞧明白了这眼的意思,想他是顾忌她在场,所以暗示他是否请她回避。

  他很快道:“你说就是。”示意以后凡事都不必瞒她。

  元赐娴心里头满意,面上则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你们聊正事,我就不听了。”说罢作势要走。

  陆时卿哪里不知道她这种yù擒故纵的招数,他要是现在放她走,她指不定得怀疑他真有秘密。他一蹙眉,努了个下巴,无声叫她坐回去。

  元赐娴埋着头悄悄笑,回座后便听郑濯道:“是这样,我安排在刑部的暗桩得到消息,三哥可能要再次对蔡寺卿下手了。”

  她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很快明白过来,她当初怀疑得不错,蔡禾就是真“徐善”抛出去的假诱饵。

  郑濯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四月里那桩私盐案?当时户部尚书牵涉其中,但最终被蔡寺卿判为无罪,如今这桩案子拿到了刑部复核,那边搜罗了些证据,用以证明他收受贿赂,包庇罪犯。一旦坐实了这等罪名,革职查办是必然,且我猜三哥不会止步于此,恐怕里头还有些歪七歪八的门道。”

  陆时卿淡淡“嗯”了一声,似是表示他知道了。

  “照你看,这次救是不救?上回三月里三哥动手,算是免了一劫,但这回的案件着实牵涉甚大,我怕你再出手容易bào露。”

  元赐娴听到这里略有几分诧异。

  她原道他们哪怕推出了蔡禾,也该是想好了退路的,却不想竟是要牺牲一个官至三品的大活人,一个无辜者。

  她张了张嘴,正想cha话说怎能不救,就听陆时卿非常gān脆地答:“救。”

  他继续道:“没有牺牲蔡禾的道理。我说过会保他,如果不救第二次,第一次的冒险也就毫无意义了。我知道你担心这样下去防不胜防,容易分散jīng力,自毁城墙,所以这次,我会想出一劳永逸的办法。”

  陆时卿说这话的时候,态度qiáng硬而gān脆。元赐娴瞧着他严肃的神qíng,竟是不由呼吸一滞。

  她昨夜初知真相时还在想,如果陆时卿就是徐善,她宁愿这个谎言永远不被揭穿,免她回想起他欺骗她的种种就伤心,但现在,她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突然想,陆时卿就是徐善,就是那个被她欣赏仰慕着的徐善,就是那个心怀仁义,绝不轻贱他人的徐善,这件事实在太好,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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