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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99)

  她远远望着他,看窗外投she来的日光照着他高挺的鼻梁,照得他一双凤眸流光溢彩,熠熠生光。

  那双眼睛里并非只装了她,还装了那些她和他一样在乎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慢慢弯起,最终弯成一道月牙的形状。

  等俩人谈完了事,郑濯告辞离去,陆时卿看她一直傻兮兮地瞧他,不由怪道:“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倒是傻笑什么?”

  元赐娴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有点狡黠地说:“没什么。”说罢却似想起什么,敛色道,“陆时卿,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作答。”

  陆时卿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就听她道:“如果有一天,六殿下与元家产生了政治利益的冲突,甚至你死我生的对立……他因此要像舍弃蔡寺卿一样舍弃元家的话,你会保护我的家人吗?”

  第83章 083

  这一问不是元赐娴一时兴起闹着玩的。甚至昨夜知道真相的第一刻,最先冲撞她意志的就是这一点。

  她最早接近陆时卿的初衷便是想远离郑濯,寻个光明的靠山,但不曾想兜兜转转,到头来仍旧回到了原点,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她的阿爹心向郑濯,她所嫁之人更是他的至jiāo好友。

  这一切就好像韶和口中所谓不可违背的天命一样。

  尤其在目睹了陆时卿和郑濯亲密无间的关系后,她很难不生出担忧——既怕他舍弃元家,又怕他为了她与挚友割袍断义,陷入痛苦两难。

  陆时卿却像是一时没明白她的用意,抽抽嘴角尴尬道:“你不会在吃郑濯的醋吧?”

  元赐娴一噎之下道:“我又不是你,连自己的醋都不放过……”说罢严肃道,“我是说真的。”

  陆时卿闻言收敛了笑意,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心想现在好端端的,迫使他作这样的假设实在有点qiáng人所难,便道:“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先瞧瞧你的伤。”

  见她一副要上前扒他衣襟的样子,陆时卿拦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低头瞧着她道:“我的意思是,你说错了。不是你的家人,而是我的家人。”他的语气平静而缓慢,“如果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甚至能够随意舍弃,又凭什么立身在朝,去辅佐我心目中的明主?”

  元赐娴一怔,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地盯着他。

  “而同样的,倘使我一心认定的明主是个不择手段,借踩无辜良善上位的不堪之人,我又凭什么有能耐保护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你对郑濯一直以来的试探和敌意从何而来,但他在蔡禾一事上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样轻松,只是身居上位不得不有所取舍。但凡是人都有私心,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十恶不赦的人。”

  “我跟你保证,有我在,元家和他永远不会成为你死我生的对立。不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他们,而你说的事,也不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如果你相信我,就相信我所相信的人。”

  元赐娴静静瞧着他,眼底一点点泛出笑意来。

  她想,比起已然成为过去,难以辨清究竟的虚妄梦境,她更相信这辈子的陆时卿。

  她微微仰头,轻轻亲了下他的下巴,然后说:“好。”

  陆时卿被她这出主动献吻撩拨得血脉偾张,正要低头亲回去,却给她拦住了,听她说想察看一下他胸前那块伤口。

  这疤痕丑得他自己都不想多瞧一眼,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但她坚持,他也只能脱了衣裳。谁想好巧不巧,正是他衣衫不整的时候,宣氏恰好来敲门,说给他送了点补汤来。

  他怕被误会不知分寸白日宣yín,一个激灵赶紧穿戴,手忙脚乱之下合反了叠襟,等元赐娴开了门请宣氏进才发现不对。结果自然是被误会很深的阿娘狠狠瞪了一眼。

  但阿娘到底是阿娘,心里还是念着他和他未来孩儿的,搁下给他大补的鹿茸汤就走了,临出门叮嘱元赐娴一定要瞧着他喝完。

  元赐娴当然晓得这汤是补什么的,想着陆时卿昨夜好像确实不太灵光,说不定真是体虚肾弱,便照办了。

  被bī喝了一大碗补汤的陆时卿咬着牙想,她今晚一定会后悔的,不料到了夜里良辰美景,沐浴完毕,他坐在脚榻边等元赐娴从净房出来,准备在她面前一雪前耻,却见她来时揪着张脸,掰着十根手指,神qíng严肃地在算着些什么。

  他微微一愣,见她认真得路也不看,眼看就要撞着前边矮凳,赶紧抢步上去把它移开,然后拦停了她问:“你在算什么?”

  该不是在算他要睡几天脚榻吧。今天下午的时候,她看起来明明已经消了气了。

  元赐娴闻声回神,木然眨了眨眼,咬了下唇,有些难以启齿地望着他道:“我在算……我在算我的月信。”

  陆时卿比她更呆愣地眨了眨眼,迟疑问:“月信怎么了……”

  她摆摆手示意他等等,然后重新掰着手指数了一遍,自顾自疑惑道:“是今天没错啊。”她说完像是想到什么,惊恐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陆时卿,我该不是有喜了吧!”

  “……”

  陆时卿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等下……你冷静点。”他说完,自己似乎也有点不冷静了,盯着她问,“不是……你这月信有那么准吗?”

  她非常肯定地点点头:“我以前都是一天不差的,要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发现不对啊。”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沉吟一晌道:“那今天不是还没过吗?”

  元赐娴觉得这话有道理,神qíng肃穆地“嗯”了一声:“要不等一等看?”

  他抽了下嘴角:“这怎么等?”

  她指了指外间,认真提议:“我们先去外头下会儿棋,说不定等会儿就来了。”

  陆时卿因心底也存了疑,只好应下了,陪她到外边下棋,边落子边思考,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记得,”他刚开口就是一堵,毕竟刚成婚,说起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厚脸皮,毫无所谓的,但他到底硬着头皮接了下去,“我记得月信前几日同房是不容易怀上的。”

  言下之意,她应该是想多了。

  元赐娴闻言“啪”一下落了一子,继而点头如捣蒜:“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说罢却又眉头一皱,“但我怎么记得是月信后几日才不容易怀上?”

  陆时卿被她说得也不太能够确定了,拧着个眉头道:“你从哪听来的?”

  “就前几日准备大婚的时候,有个阿婆叮嘱我的。你呢,你从哪听来的?”

  “我也是。”

  元赐娴怪道:“那咱们听来的怎么不一样呢?”

  陆时卿摇头不解,是啊,怎么不一样呢。

  俩人蹙着眉使劲回想当时qíng境,一个一口咬定是月信后,一个坚决笃信是月信前,一盘棋下到后来都是心不在焉:陆时卿拿了元赐娴那个色的子来落。元赐娴更好,直接移了棋盘上的子。

  等失魂落魄,惶恐万分的俩人发现这棋局的不对劲之处,也就无心再对弈了。

  陆时卿看元赐娴已然很是困倦,一直在揉眼qiáng撑,便推了棋盘道:“睡觉。”

  不料她仍揪着脸摇头,恳切地看着他道:“不行,还有两个时辰呢,再等等。我……我紧张。”

  他心里的紧张其实一点也不比她少,却到底理智一点,严肃道:“如果两个时辰都等不来,你这一晚上就不打算睡了?退一万步讲,要真是怀上了,你还想熬坏了身子一尸两命?”

  虽然他也不愿叫孩儿降生在昨夜那种昙花一现般的短暂房事里,但真有了能怎么办,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私奔来的,当然是使劲生了。

  元赐娴恼他舌头毒,却又觉他所言不无道理,被他凶巴巴瞧了一阵就妥协了,道:“那好吧,睡觉。”

  她说罢,拖着有点软的双腿到里间上了chuáng榻。

  陆时卿将桌上残局收拾了一下,临到脚榻前确认道:“我睡哪里?”

  大婚五日前才知道要嫁,大婚一日后就怀疑有喜,元赐娴现在着实有点脆弱得没法缓神,拍拍身边chuáng褥,瘪着嘴道:“这里吧。”

  陆时卿便如愿爬了上去,躺在了她身边,只是这种qíng况,所谓一雪前耻已不可能,只好憋着口气闭上了眼,却因思索着这档子事,根本没法入眠。睁眼扭头看元赐娴,就发现她缩在chuáng角,虽闭了眼,睫毛却一直在颤动,显然也是不曾睡着。

  他原想与她保持点距离,免得等会儿憋不住,现在看她这样又不忍心,想了想就挪过去把她揽进怀里,低声问:“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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