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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_舒远【完结】(29)

  梁叙点了支烟,沉吟了会儿。

  他也没心思上课直接翻后墙出去,骑了李谓的摩托车就回了镇上。从卫生所路过的时候他刻意停下探了个头,余声果然在里头打吊瓶。

  外婆坐在她身边说着话。

  余声低着头好像不是很开心,她靠坐在病chuáng边的墙上压根就没张过嘴。梁叙站在诊所外头时不时的看一眼,等外婆出来了他才寻着时候进去。

  他端了把椅子搁她边上一坐。

  余声以为是外婆,抬眼一看便怔住了。四周有两个妇女说着闲话,一个母亲抱着小孩坐在医生跟前,老大夫问女人最近给孩子都吃了什么。

  一片嘈杂里,都没能盖住他的声音。

  “哭了?”他嗓子压得还特低。

  余声红着眼眶看他,嘴巴抿的像未开窍的贝壳一样紧。梁叙眼睛扫到她起了疹子的手背,想去碰被她躲开。

  “传染。”她低呼。

  梁叙笑笑,不顾她的反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我皮糙ròu厚会怕这个?”他说。

  余声感觉到他掌心淡淡的温热,也不闪躲了。对于他的从天而降余声早心软的糊里糊涂,只盼外婆买粥回来的再晚一点。

  “梁雨已经差不多好了。”他说,“就两周的事儿。”说完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又补了句,“忍忍就过去了。”

  余声慢慢问:“会留疤吗?”

  “你别挠就行。”梁叙说,“再痒也得忍着。”

  余声轻轻‘嗯’了下。

  “你哭——”梁叙探头低声问,“是为这个?”

  余声目光囧囧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昨晚她发高烧外婆吓得魂都没了,连夜和外公送她过来。她只是忽然鼻子就酸了,两个老人加起来一百五十岁为她跑来跑去。

  “昨晚演出好吗?”她扯开话题。

  梁叙说:“还不错。”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太过温柔,余声的心qíng已经好了太多。她看着眼前这个除了外婆外公之外唯一对她好的男生,忘记了作为妈妈的陆雅不在身边的难过,即使自己一点都不想理她。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她声音柔软而坚定。

  第20章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依旧清澈,好像并不是有多深思熟虑只是很自然的就脱口而出了。梁叙的眸子骤然深沉起来, 做了个被她逗笑的样子侧过脸去。

  余声歪着头在他面前打响指。

  只是她的手法太烂了, 连声音都听不到。梁叙笑的肩膀直颤, 余声翻眼不理。她垂下脸颊不说话了, 梁叙低头去看她。

  “我教你。”他说,“友qíng价。”

  余声抬眼瞪他, 梁叙笑的更大了。

  诊所里有小孩不愿意打针钻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旁边看病的老婆婆凑到跟前弯腰去哄, 从自个手帕里翻出几颗白糖。

  外婆这会儿差不多该回来了。

  梁叙多陪了她几分钟然后骑车走了,他又翻墙回了学校。语文课上班主任说了几句关于元旦晚会的事儿,他是整个节目的总负责人。

  那段时间旧楼负一层快被挤爆。

  一排排的小教室里全是排练的学生, 音响的声音隔着墙都能听见。梁叙和陈皮天天待在地下室,隔壁班的李谓升入高三后便开始独来独往不再参与。

  冬至悄悄的就这样过去了。

  余声因为生病请了假,她的体质较差了些, 一直延长了三周之久。水痘冒的最严重那几天, 她几乎连人都不见。吊瓶打了近十日就开始养在家里,喝药上药活成了个药罐子。

  厨房里拉风箱的声音哼哧不止。

  两个老人一面忙活一面说着体己话, 余声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他们说起陆雅。女人国内外到处跑忙着自己的画展, 三十六七的样子活的有声有色。

  “她当初要不那么倔, 也不会和余曾走到这步。”外婆‘唉’了一声, “现在忙的连孩子都顾不上了。”

  外公往火里添了些柴, 将烟嘴对着小火点燃。

  “行了。”老头说,“别让娃听见。”

  余声抬脚的动作又缩了回去,她坐在了屋檐下的板凳上。院子里的梧桐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找不着了, 风扬起了地上的土。

  “去。”外婆说,“叫余余吃饭。”

  外公从灶火旁站了起来,抽着旱烟出来了。

  到了下午,余声抹了药坐在房间看电视。门口有人和外婆说话,她从窗子看出去。梁叙拎了一大袋子蔬菜过来了,没一会儿就进来屋里。

  她立刻将下巴塞进红色围脖里。

  “脸都藏不见了。”他靠在炕边,“抬起来我瞅瞅。”

  她一声不吭的慢慢将头摇了又摇。

  “真不让我看?”他的身体缓缓后倾。

  余声抬眼在他那张玩味的脸上停了半响,外婆这时候从外头进了屋。老太太招呼梁叙坐,问了几句沈秀的话,然后让他们年轻人聊自己出去串门子了。

  老人一走,梁叙就上了炕。

  他半坐在边沿,和她一起看电视。片头曲唱完百无一用是书生,纪晓岚和小月智斗和珅。余声看的正认真,猝不及防被他轻轻扯了下围脖。

  女孩脸颊上有好几个水泡。

  因为上了药的缘故,看着像是抹了一层白色石灰在上头。余声咬着唇又将头埋下去,羞赧的不敢和他对视。

  “是不是特别丑?”她低声问。

  “嗯。”他凑近她,“比梁雨那会儿好看多了。”

  余声抬头:“小心我告诉梁雨你说她坏话。”

  梁叙挑眉看了她好几秒,笑了一下又坐好。沙发帮上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余声先是一愣,接着在他的示意下慢慢下chuáng接起。

  法国那边还是黑夜,画展的一天刚结束。

  陆雅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余声一句也没听进去。如果不是他在屋里,余声早就挂了电话。几分钟后陆雅有来电进来,她如释重负。

  只是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一通不到五分钟的电话,陆雅仅仅只用了一个喷嚏的时间问了下她的病,其它说的都是绘画和学习,这么多年一直这样。梁叙看到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走到她身边蹲下。

  他抬起手指轻轻去抹她的眼角。

  “梁叙。”她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眉头紧紧地蹙起:“怎么了?”

  “我头疼。”有眼泪流了下来。

  “别哭了。”梁叙双手握着她的脸,什么也没问,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余声嗓子里抖着调儿‘嗯’了一下。

  外头冷极了,她穿着白色羽绒坐在他的车后座。梁叙的后背给她挡了不少风,余声将脸埋得很深。她记起陆雅凶起来的样子,满脑子的棒槌压下来还有女人和余曾日复一日的争吵。

  是那次离家出走,陆雅才同意她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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