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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绕梁_舒远【完结】(30)

  女人或许是吓坏了,可那时候余声确是满腹的欢喜和解脱。她哪怕是嗅着小凉庄的空气都觉得无比新鲜,像脱离了笼子的鸟。

  镇子闲话多,梁叙多少知道。

  “和我说说你以前。”他侧了侧头,“嗯?”

  她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断断续续的讲起自己这十六年,上学放学读补课班练习绘画。就好比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除了按部就班她什么都不懂。

  梁叙一直骑到了长土坡。

  小路两边一片望不到边的光秃野地,冬天的风chuī上去凛冽刺骨,看上去像荒凉的皑皑沙漠。他们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太阳光在地上走来走去。

  “要是你带着吉他就好了。”她说。

  梁叙一笑,两手相握放在嘴边chuī了起来。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梁叙送她回去了。然后从镇上拐去了学校,即使是周末,排练的学生依然都在,个个跟打了jī血似的。

  陈皮一看见他进来停下贝斯弹唱。

  “看过余声了?”陈皮问。

  梁叙‘嗯’了声,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他心qíng看起来不怎么样,陈皮没再问,跑去隔壁看几个跳舞的姑娘扭腰摆臀。梁叙叼着烟坐在架子鼓前,卯足了劲儿敲得震天响。

  很快就到了要表演的日子。

  元旦的前一天余声回到了学校,方杨特意跑过来看她。那会儿余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渐渐消褪的印迹还存留。

  俩人中午去了地下室看热闹。

  余声还没进去他那边就被方杨拉去那一排最里头的教室看男女混合街舞,他们穿着单薄的衣衫跳的很嗨,外头围了一圈人看,丁雪是女生领舞。

  过了会儿,她们都散了。

  余声看见丁雪去了梁叙那边,大冷的天女生穿着bào露。方杨活跃的拉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教室,一堆人却被推出门外。她目光飘向身侧,从半闭半开的门fèng里看见那俩人相对而立。

  “这下没得看了。”方杨摊手。

  余声正要说话,丁雪从他那里笑着走了出来。

  “嗳。”方杨也看见了,推了推她的胳膊,“他们俩不是分了么?”

  余声脑袋嗡的一下炸开。

  那天的后来她一直都待在教室,梁叙还是从李谓嘴里知道她来校了。晚自习下的时候他在地下室等不来人,直接过去教室找。

  余声收拾书包正要走。

  一路上她没和他说一句话,梁叙问什么都是‘嗯’。直到第二天还是那样,他说什么她爱理不理的样子,这让梁叙一时摸不着头脑。

  临近五六点,晚会已经做好准备。

  学校对考学抓的一般,却很上心这些闲杂事儿。那会儿阶梯教室已经坐满了人,梁叙在地下室忙的脱不开身去找她。

  节目一个个的开始上了。

  舞台上音乐节奏分明,最受欢迎的莫过于那场男女街舞。余声坐在角落里,看着丁雪帅气的推开眼前的男生,在自己的地盘张扬跋扈。

  直到看见他从幕布后头走出来。

  余声的眼睛盯着他一直到弹唱结束,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那时候她好像就明白,小凉庄这个地方是困不住他的。

  那种野xing和疯狂,是大làng淘沙。

  他的声音像极了苍茫大地上的藏獒怒吼,gāngān净净空旷有回声。和鲜少唱起的缠绵qíng歌相比,他太适合这个了。梁叙抱着吉他仰头喊,余声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

  他从台上找到了她。

  表演一结束梁叙就沿着墙边猫着腰走了过去,余声当时还在拍手。他拉着她的手从后门直接出去,静静的夜里所有的喧哗都被挡开。

  余声一句没坑,由他带着去了地下室。

  好像有意识会发生点什么似的,一进门他就将她堵在墙上。屋顶的灯泡轻轻晃动,影子被倒映在墙上。他的胸膛紧挨着她,一双黑眸将她仅仅攥住。

  “你gān吗?”她有点不知所措。

  “这话该问你。”梁叙眉头一皱,“我惹你生气了?”

  余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似乎还能闻见他刚刚怒喊之后的体味。地下室里只有他们俩,安静的像半夜两三点有老人挑着灯笼打更的街道。

  “没有。”她忽然莞尔,“就是不想说话。”

  梁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吻住她。余声慢慢将双手覆在他的腰上,梁叙的嘴缓缓下移至她脖子。余声紧张地喘不过气,他一直发泄完才从她身上退开。

  “不能再这样。”他喘着粗气,“否则后果自负。”

  余声:“……”

  “听到没有?”他问。

  余声笑着点了下头。

  黑暗里他们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好长时间,余声将头歪倒在他胸前。她问起怎么今晚就他一个人唱,梁叙笑说人各有志。

  “以后你会有自己的乐队吗?”她仰头看他。

  他说:“会的。”

  余声顿了好大一会儿,和他说起要不要事先给乐队起个名字。梁叙笑着凝视她的眼睛,看样子她比他还要急切和渴望。余声沉默了一下,然后对他一笑。

  “想好了。”梁叙问,“叫什么名儿?”

  她说:“小恒星。”

  第21章

  外头好像有人表演回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愈来愈近。梁叙在她说完‘小恒星’三个字后低头又亲住她, 余声双手抵在他胸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忽明忽暗的灯泡摇的人眼花缭乱。

  等门口那一拨说话声过去了, 余声早已经脸红心跳。梁叙帮她整理了下碎发和围脖, 拉着她出了地下室。明亮的校园路灯下, 他们走了一段又一段。

  小卖部围了一圈买零食的学生。

  梁叙让她站在马路边,他跑过去给她拎几包。余声正在等他的间隙, 身边过来了一个六十来岁穿着破烂的老汉, 说自己钱丢了想要一张饭票。

  她从自己兜里摸出五块钱。

  梁叙那会儿已经走在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看见那老头已经拿了钱快速走开,摆明了一个骗子。他无奈的叹了声气,朝她走了过去。

  “他说你就信?”他问。

  “不信。”余声说的gān脆, 从他手里拿过薯片拆开吃了起来,再抬头看见梁叙一脸的惊叹号,说, “但他看着很可怜。”

  梁叙:“……”

  这姑娘不是缺心眼就是母爱泛滥。

  他好笑的将目光落在她的侧脸, 白洁无暇跟闪了光似的。回去的路上她嫌无聊出谜让他猜,梁叙的回答总是像把大象装进冰箱分几步那么简单。

  路灯将车影拉的很长很长。

  那一年的第一场雪开天辟地的声势浩大, 远方的山岭将小凉庄包在里头。大地和天空都是冰凉的白色, 遥远的海平线也变得渐渐模糊。

  视线所及只有胖鸟飞来过。

  外公扫着门前厚厚的雪, 梧桐树gān都被压弯了。老头将手里的笤帚放在一边, 从房檐下找了细绳和棍子将树gān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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