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么多次英雄救美的剧情,这次他想看点别的。
牧晏在祁韫一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桃花香就算是血腥气也掩盖不了。
她本来想看看祁韫想做些什么,但他半天不说话不由得让牧晏疑神疑鬼起来:“喂,你要做什么?”
“小娘子,你不是很讨厌周予知吗?我今日帮你报仇如何?”祁韫紫眸幽深,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牧晏想也不想怒斥道:“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你到底想做什么?”
祁韫伸手将缩在墙边的牧晏捞起来,牧晏感受到他的动作下意识要挣扎,可脚边的大黑蛇扑哧扑哧地喘气,这让牧晏瞬间没了胆量,像一只乖顺的小羊被饿狼叼着脖颈,被他紧紧揽在了怀中。
“你到底想做什么?”牧晏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怕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祁韫盯着她看了看,他那双看似多情的眼眸凝着她,好像含着朦胧的情意:“放心,不会杀他的,我可没那个本事杀死他。”
他强硬地将弓弩塞到了她手中,语气半是诱哄半是胁迫:“小娘子,你是想被我的宠物咬上一口,还是去射你的小情人一箭,你做个选择如何?”
牧晏感受到手中的坚硬的弓弩想扔掉,又被他捏着手腕动不了,忍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都不选,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才这么妒忌周予知恨不得他去死,要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祁韫笑容一瞬就凉了,掐着牧晏的下颔,强迫她仰起头:“妒忌?我为何要妒忌,妒忌他喜欢上你这么个女人?你杀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现在倒是知道心疼了。”
牧晏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只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我不心疼他,我只是不想被人逼迫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你个混蛋快点把我放开。”
“方才在屋里撩拨我的是你,现在想把我推开的也是你,这才过了多久,你就翻脸不认人了。”祁韫轻呵一声,嘲笑她的善变虚伪,但手却没有放开她,反倒帮着她举起手中的弓弩,慢慢指向了周予知的方向。
牧晏完全挣脱不开祁韫,她的那点力气于他而言完全是蚍蜉撼树,只能气得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你贱不贱啊,脑子有病就去治治,你爹的在这发什么疯,妈的,你这种祸害怎么还不去死呢。”
她骂得越毒,祁韫抱着她越紧,他的怀抱比冰雪还凉,让牧晏冷得又抖了好几下。
周予知驾马的速度缓缓停了下来,身体僵硬地停在风雪之中,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高台上紧紧相拥的男女,还有她手中指向他的弓弩。
他连呼吸都停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着仰头看着她,隔着风雪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和身后的那个男人抱得越来越紧,不由得眼睛发涩,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要杀他。
周予知利落下了马,往前走了几步,想去质问她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和别的男人耳鬓厮磨,为什么还要杀他。
他凌晨凯旋归来的时候,即便负了伤还是立刻就去找她,结果留给他的只有空荡荡一片狼藉的营帐。他连伤口都没有处理,不舍昼夜骑着马穿过荒漠,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身体的疼痛,如果不是有暗色的衣物做遮掩,只怕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可这些疼痛远不及现在的痛。
周予知踏上了第一级台阶,惨白的脸色像是一层纸,每走一步,脚底的雪就被染红一步,他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地走向靠近她,痛意随着指尖蔓延到心脏,可他不在乎了。
他们之间越来越近。
周予知的心情也越来越雀跃起来,他想她大概只是在和他闹着玩,怨他过了这么久才找到她,不然怎么迟迟没有动作,暴雪模糊的视线,睫毛上染上了白霜,他扬起出了灿烂的笑容,向她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被他带着轻轻扣动机关,一根利箭倏地穿透风雪,扎进了周予知的胸膛,血肉飞溅,连酝酿在口中的“我带你回家”都没能说出。十七岁的少年郎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摇摇欲坠,可黑沉沉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高台上的她,可她没有分他一个多余的目光,周予知骤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向了她赐予他的万丈深渊。
牧晏看不见这些,只是茫然地垂眸,视线虚虚地落在某一处。
她看不见浑身是血的周予知,看不见少年冒着风雪艰难地走向她,看不见他伸出的手,看不见他眼眸中的不解,埋怨,也看不见他的......泪光。
祁韫勾手将她的头发捋到耳边,贴在她耳边低笑:“晏晏啊晏晏,你的心可真狠,他为你快没了命,你连眼泪都未替他流下一滴。”
他带着她手指扣的机关只那么轻轻一下,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雪声,眼前是模糊的黑暗,她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歇斯底里的尖叫?还是奋不顾身的奔向他?事实就是她的内心无比的平静,平静到她手中还握着弓弩,慢慢地在他怀中转了个身,仰起头笑容清甜,在他唇边堪堪留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