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有个毛病,别人越神秘兮兮,她的好奇心越大,别人的行为愈发反常,她偏要搞明白他反常的理由。
这天,趁裴初离开寝殿,同父王‘谈心’的时候,她悄悄溜进他的卧房,满屋子搜寻她的书。
他自从看了书,常常出神地看着她,她去花园散散心,他都要到她旁边的凉亭待着,连同父王交给他的奏折,简直形影不离。
她偷偷溜出宫,他仿佛给她装了定位器,当场去酒楼揪住她捉回宫,要知道他以前可是经常陪她一起偷偷溜出宫的啊,这岂止是反常,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书里面可能写了什么东西,才会让他变得这样古怪。
暮烟苍蝇手搓了搓,给他的屋子来了个翻箱倒柜,东西没找到,他的屋子倒像是闹了贼。
不巧,门外传来侍卫们的请安声。
裴初回来了。
他比她预想回来得更早,暮烟看着一屋子凌乱的家具杂物,不禁慌了神,赶紧往衣柜里钻,他的衣柜特别大,可以容纳两个她。
关上门后,她屏住呼吸,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怎么跑?
若裴初走了,她还有机会跑路,捣的乱当成宫殿闹贼,至于宫殿能闹贼这种不可思议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就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让那些侍卫头疼去吧。
若他不走,她被发现了呢?暮烟惴惴不安,裴初也是有脾气的,估计他不会饶了她。
衣柜外面响起他慢悠悠踱步的声音,他还挺冷静,屋子乱七八糟竟然没立刻喊人,反而悠闲地散了一会儿步。
随着他落地的脚步声,暮烟的心脏跳一阵停一阵,她求神拜佛,祈祷他赶紧走,趁他喊人的工夫,她可以偷偷溜走。
过了片刻,可能神佛听到她诚挚的祷告,裴初果然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透过衣柜的缝隙,观察屋子,的确没人了。
暮烟的眼神露出狂喜,推开柜门,掂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手指刚触到大门,门自动开启了。
大门外堵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将大片阳光遮掩。
她的唇角僵了僵,抬头,朝他弱弱地笑了笑:“好、好巧。”
“不巧。”裴初皮笑肉不笑,“这是我房间。”
暮烟鼓起勇气,理直气壮说:“我来找你,没见到你人,反而发现你的屋子遭贼了。”
她笑容夸张,“这些侍卫都是吃白饭的,竟然让贼进你寝殿了。”
“没事,我已经抓到了。”裴初淡淡地说。
“……”暮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往反方向挪步,努力地笑笑,“抓到就好,抓到就好,不打扰你了。”
说罢,她朝殿门口飞奔,只是跑了没两步,手下一重,裴初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他的怀里。
裴初发出冷笑:“抓到你了,别想跑。”
他这个丧心病狂的人,说要好好惩罚她,竟假借她犯了错,将她摁进被褥里折腾,暮烟悔不当初,不断发出求饶的声音,她呜咽着说自己要死了,他摸摸她的脸,扯了个兴奋的笑,说没事,我那么爱你,你死了我也会陪你。
暮烟差点被这番话噎住,怂怂地搂住他腰身不说话了。
裴初真的变化好大。
她有些怀念原来的裴初,会陪她一起闹一起笑,有时还特别幼稚,两个人就像小时候一样专做那些离经叛道的事。
接下来几天,她安分了不少,假装自己对丢失的书籍不感兴趣。
两人过了一个寻常幸福的新年,再过半个月,便要返回灵霄宗了,母后不舍得她走,这几日,天天唤她到跟前,让她陪她一起聊聊天。
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八卦,朝堂大臣家的秘闻,关于丞相家的儿子失踪回来后带了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的故事,又听闻那姑娘遭到丞相儿子妾室的羞辱,偷偷跑了,丞相儿子满世界追,差点没把丞相气晕厥过去。
暮烟感慨他们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不像她,她的生活其实有些平淡,每日最快乐的时刻,便是和裴初一起去温泉泡泡澡。
这个澡当然是指普通的泡澡,她特别喜欢在水面洒上层层叠叠的鲜花,边享受水浪的波荡,边啃一个蜜瓜。
裴初显然不这样想,每次她好好泡澡享受舒适的水浪,跟他聊天,不知不觉就会被他搂在怀里,又不知不觉发生了二三事。
每次结束,暮烟都会愤愤地把他的内衬扯坏,好好好,打搅她的幸福时光,把他的幸福建立在她的羞愤之上,暮烟成为一个冷酷的撕内衬高手,最多让他披一件外衣回房,感受一下什么叫冬天的寒冷冻入骨髓。
裴初任由她折腾,看着她闹,他面上在笑。
她翻开那本书前,一切都像以前那么幸福,翻开那本书后,她整个人都麻了。
裴初把书藏在了一个非常刁钻的地方,床架子的顶部,这个位置,暮烟绝对想不到,也绝对不会去找,如果没有意外,可能这辈子也看不到那本书了。
但暮烟那天吩咐宫女,把床帘扯下来洗洗,裴初绝没有猜到,两人这才回家半个月,她便要吩咐婢女搞一个大扫除了,不仅自己寝殿上上下下清理一遍,连他的寝殿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