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里还有点库存，我先前一个人跑出来的时候带不了很多。”小苗说，“这不，刚好趁现在出去一趟。”
听到“刚好”二字，林若顿了顿，这才想起现在的时间，低头望单元门外看去一眼。
片刻，她动了下嘴唇，想想正打算挑一个委婉点的问法。
还没说什么，温从瑶先一步开了口，惊讶说：“你们不说我都忘了，哪能大晚上出去，太危险了！”
小苗和两位爷爷对视半响，不确定问：“……有什么讲究吗？”
他们因为茶叶在附近逛，一直没能出去过，自然也对雾里的情况毫无了解。
被这么一问，三个人才发现，自己的决定好像有点不明智。
温从瑶性格外向，见到生人都有说不完的话，索性边走边把末世后的所见所闻都科普了一遍。
那三个人还没听完就感到了一阵后怕，下意识加快了回屋的速度。
小苗：“本来我们是在窗边看了好久，没有在附近看到茶叶才决定出来的。”
大家都怕出次门会撞上茶叶，说不好吃的没找着，命先没了。
所以好不容易今天外面没有动静，他们心一横，全副武装跑出来了。
哪知先碰上了活人。
说到这里，林若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她看向小苗，问道：“你之前从便利店过来的时候，没有碰上茶叶吗？”
小苗：“没有……我当时其实带了不少东西，拎着很沉，便利店过来这么点路走了快二十分钟。当时我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发出了不少动静，后来得知茶叶的事，这边的爷爷奶奶们也很惊讶我居然没事。”
她说起这事自己都很懵，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林若蹙了下眉，重复确认问：“那你当时发出的动静，明显吗？”
小苗：“倒也没有太响，毕竟不敢。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
这就很奇怪了。
变异动物的领地意识都很强，茶叶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这附近。
二十分钟，它不可能没有发现小苗的存在。
为什么放过她了？
完好的车棚，毁坏的车……
这些线索合起来就乱成了一团，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对劲，却偏偏找不到线头。
林若琢磨着没有说话。
小苗忍不住回头看她，边看边上楼梯，到最后差点绊了一跤，还是没能抑制住好奇心：“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若回过神，笑了笑说：“没什么，不用太担心。”
猜想是有，不过在一切还没证实前，还是先不瞎说了。
*
这栋单元楼里原本住了很多人。
在七月份暑假开始后，一部分拖家带口出城回老家了，剩下的大多也都是准备走，却没来得及。
老人和孩子耐不住寂寞，在末世里，没电没信号又很容易恐慌。
好几户人家索性都搬到了一块，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小苗带着人上到三楼。
“这里这户人家之前把左右两间都买下来了，我们现在都住在这里。”
学区房单间面积小，两间加起来，足足容了五户人家，居然没有太挤。
这里大多都是老一辈的人，出行不方便，不过对陌生人都很热情。小苗甚至都还没介绍，他们几个爷爷奶奶就先围了过来，挤在门边嘘寒问暖——
……嘘寒问暖了一两句话。
这里的人都快被憋坏了，礼节性地关心完，其他问题问得停不下来，又是问外面情况又是问救援的，连句回答的机会都没有。
林若觉得自己快被问题海淹没了。
直到等到这群老一辈好奇完了，得知他们并不是赶来的救援，而是一路闯到这的普通队伍后，这些爷爷奶奶倒是突然停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三楼的屋子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良久，一位老爷爷率先说：“那你们厉害。”
老一辈夸人总是不用那么多华丽的词藻，单单“厉害”两个字就能让人感到真心实意。
他这么一夸完，其他人也没再问问题了，这下是真的齐刷刷把楼梯间堵得严严实实。一位穿长袖的奶奶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大，我们一把老骨头就只能留在这里数日子了。”
小苗在一旁适时补充：“不止，他们来的时候还差点遇到茶叶了。”
她说完，没管这群爷爷奶奶们一瞬间肃然起敬的目光，转头对林若几人道：“忘跟你们说了，希希他们家也在这。”
话音刚落，一位盘头发的奶奶就应声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挥手打了声招呼。
小苗接着介绍：“这位是希希的外婆。”
她回头问：“希希呢？”
“和其他几个孩子睡着了，好不容易消停，我就没去叫。”希希的外婆说道，“我们也没想到茶叶会变成那样，你们没伤着吧？”
林若：“没关系，我们没有正面遇上它。”
遇上老一辈的人，她声音比之前放得更缓了，怕不小心说多了吓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