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这么说也不对啊,陛下后来又把祁王接回来了,这总不会是心虚吧。”
“你傻啊,这件事儿你得反着想,陛下说不定就是因为怕别人说他心虚,所以才将祁王接了回来,还对他百般敬重,不这般做给别人看,只怕流言早就压不住了,还用等到现在才传出来吗。”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傅南霜皱着眉将他们的对话听完,虽说她对所谓的正统皇权没什么兴趣,但心中多少有几分不适。
在如今这个时机,这种传言突然在民间兴起,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而这个人甚至不用多想,能从其中得利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个。
所以段淞昏迷的事应当还是暗中被传出去了。而宫中和那位得利者有关系的人……
傅南霜即使不愿多想,也不得不有所怀疑。
她今日原本就已经焦虑万分,现下又多了几分心神不定,路过偏殿的时候,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岑琏所在的偏殿,还是如往常一般大门紧闭,若是不知情的,只怕还会以为那是一处空殿。
但傅南霜知道,岑琏就在其中,甚至还有可能时时刻刻地观察着自己的动向。
“怎么了?”段琉见她驻足立在院中,对着那殿门蹙眉,不免疑惑。
傅南霜这才回头,对她淡笑着摇了摇头,“无事,就是刚刚风沙迷了眼,现在已经好了。”
段琉见她眼圈并未有丝毫泛红,眸光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倒也未多问什么,二人一道出了殿门。
待到了含凉殿,段琉迫不及待地问向那位灰衣人。
“他们到了何处了,何时才能进宫?”
原本她对这位虞夫人并没报太大的希望,但最近来被带进宫的医者也不少,对段淞身中的奇毒却都束手无策。她也是无从下手,倒像是把最后的希望都押在了这位女医的身上。
灰衣人对着长公主丝毫不敢造次,颇为恭敬道:“回殿下,根据老四昨夜传来的信,他们应当会在辰时进宫。”
“可辰时已经到了啊,再过一刻都要到巳时了,”段琉皱眉,看了眼榻上的段淞,“会不会是有人将他们拦下了?”
灰衣人忙道:“殿下放心,金吾卫和宫门卫和我们相熟得很,绝对不会拦下他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段琉侧首,一脸忧虑地看向傅南霜,“都已经进京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傅南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实在是被之前的剧情变动整出PTSD了,这位女主简直就像一条滑腻的鲶鱼,眼看着抓在手里都能让她灵活地跑掉。
“皇姐,再等等,肯定会来的,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她微笑着安抚道。但与其说是安慰对方,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段琉也轻叹了声,“哎,也是我太着急了,京里这般安全,哪儿能有什么意外呢。”
然而这天,她们从辰时等到巳时,又从巳时等到午时,甚至连午饭都回明义殿吃完了,再次折返回来,却依然没有见到这位虞夫人出现。
段琉的脸色已经维有些持不住,对着灰衣人冷脸道:“你再去给他传个信,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仆早已传了信去询问,可…可他还没回信。”灰衣人垂着头,也颇为沮丧似的。
“那你们还有什么方法能联系的,再问啊!”
灰衣人苦着脸,正欲回话,却听得院中传来一声咕咕鸟鸣,他面上一喜,“回信来了。”随即忙不迭地小跑出了房门。
片刻,伴随着一声鸟翅震动的扑棱声,他手中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回了内间,面色却又沉了下去。
“二位殿下,那位虞夫人她……”
“她怎么了,快说啊!”段琉拧眉催促。
灰衣人的脸扭曲在一起,像是喝了一口浓缩的黄连汁,“老四说,之前明明都和那位虞夫人说得好好的,可她今早出门前,临时改了主意,又不愿意进宫了,任他好说歹说都没用,她如今铁了心要回岭南去。”
“你们的人是怎么办事的,别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将人气走了吧?”段琉的语气中不掩责怪。
“殿下明鉴啊,”灰衣人连连拱手,“老四就是个闷葫芦,他连话都不怎么说,怎么会得罪人呢,这其中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段琉却半点也没听进去,“她都一路从岭南来到了京中,今日都临入宫了,反倒又要走了,还能是什么原因,肯定是有人同她说了些什么。”
傅南霜只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一阵扭曲的疼痛,还伴随着难以压抑的反胃。
又是这样,这位女主每次铁板钉钉的进宫,都会以各种离奇的形式缺席。
傅南霜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他们如今在何处?”她稍压下胃中翻涌的不适,问向那位灰衣人。
“我们在城南有一处落脚点,安全得很。”灰衣人正向长公主求饶,又回头给皇后解释,两边都得顾上,忙得不可开交。
“让我去吧。”傅南霜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