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现在可以跑起来了。”段淞却在此刻抬手,用皮鞭在那棕马的后腿上轻抽了下。
团圆吃痛,便立即小跑起来。
“?”
傅南霜气还没喘匀,便又被带着上下颠簸,她几乎将整个上半身趴在马背上,环抱住团圆的脖子,根本不敢起身。
她错了,骑马果然还是很可怕。
“背挺直,腰腿要稳,不要太使力,随着它跑动便是,不会掉下来的。”段淞的话语中带着笑意,半点紧张的情绪也无。
要不是对方手中握着权力的太大,羞辱他的后果不堪设想,傅南霜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情势所迫,她也只能照着做。
她见马跑动的速度稍慢下来后,找准时机,大着胆子松开了一只环抱住马颈的手,转而摸上了垂落的缰绳。
紧接着,她腰腹使力,立起上身,双手紧握缰绳,却也没有立刻向后拉扯,而是渐渐适应了奔跑的速度,随着马匹的动作上下起伏。
直到跑出去半里地后,傅南霜才渐渐从起初的紧张情绪中清醒过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应该已经能算得上是策马奔腾了。
她甚至开始尝试着用双腿夹住马腹,感受着奔跑的速度快了些、更快了些。
“如何?”段淞一直在她身后,此刻见她主动发力,便放心地来到她身侧。
“还是有些不太熟练。”傅南霜见着他的脸,便生出一股无名火。
哪有这么让人学骑马的,懂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近,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爹味教学,等上了年纪还得了。
“那你再试一试吧,累了便回去歇着,”段淞却将马头一转,向林中行去,“我还要再去寻几个猎物。”
傅南霜看着他的身形隐没进了密林中,忽生出几分蠢蠢欲动的心思。
有马,没人。
好像可以跑?
*
傅南霜最终还是没跑成。
一来,她的骑术并不熟练,小跑几步还成,长途跋涉太过勉强;二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方向;三来,她走得匆忙,事先存着的金器没来得及带在身上,就算能跑,只怕也会饿死在路上。
所以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她又骑马小跑了几圈,才回到帐中,吃了些干粮油茶,又同那只小猞猁玩了会儿,觉得有些困倦,便抱着猞猁和衣睡下。
午睡过后,天色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可段淞还未归来。
傅南霜原本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是聚集在帐外的侍卫的商讨声,让她听见了几个关键词。
她犹豫片刻,还是掀开帐帘,举步而出。
“见过皇后殿下。”侍卫见她出门,忙拱手行礼。
“免礼,”傅南霜淡然抬手,“是陛下外出狩猎还未归?”
“回殿下,正是,”打头的侍卫面露焦急,“我们正商议着,看要不要去林中寻陛下呢。”
“你们可有什么发送信号的手段,像是猎鹰或是火光、狼烟之类的?”
侍卫却只摇摇头,“军中是有的,但我们并非军籍,也鲜少外出游历,确实不曾掌握。”
傅南霜沉吟片刻,点点头,“那快去吧,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有了消息,先派人传回来。”
“是。”
带头的那名侍卫同其余五人结成小队,各自骑着马奔向了那片已经被黑暗侵染的密林之中。
然而过了一个时辰有余,穹庐已经挂上了一轮硕大的满月,却并未有任何消息传回,林中也没见半个人马走出。
余下的几名侍卫愈发焦躁。
“老大,我们还要不要再去林子里找一找啊?”
“我们去了这里还有人吗?皇后怎么办?”
“可...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不等还能如何?”
“您看,皇后殿下留在这儿其实也没什么危险,我们就去林子的外围看一看,也不用走得太深。”
“这...不成不成,陛下临走前特意交代让我们守着皇后,我们不能违背旨意。”
“可若是陛下有了什么差池,我们——”
“无妨,”傅南霜在此刻迈出主帐,沉声吩咐,“你们也去林中看看吧,我这里不打紧的。”
为首的侍卫也没继续犹豫,立刻拱手道:“那还请殿下莫要四处走动,臣等去去就回。”
“嗯,快去吧。”
剩下的几人走后,整个营地之中只余下了她一人,挂在门口的灯笼随着凛冽的朔风忽明忽暗,确实有几分萧索的意味。
傅南霜面无表情的回了帐内,抱着小猞猁坐回榻上,漫无目的地等待着。
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就算段淞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但救人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她也没什么金手指,更不会野外求生的技能,胡乱行动只会拖累别人。
可她怀中的猞猁却突然跳到地面上,踱着交叉的步伐走到门边,回首傲然扫了她一眼,似是在示意她跟上。
傅南霜不免愕然,这猞猁怕不是成精了吧?
她起身想要将它捉回身边,可它却极为敏捷地从她手下滑过,随即从门帘边的窄缝中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