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弹几首,我的练习时间不够。”康妙玟笑嘻嘻的说。
“已经很了不起啦!”伊迪斯也嚷嚷。
“一般一般,我真的弹得一般。”
她们都一脸的“你骗我”。
“我一直以为中国人还过的很困难呢,”阿梅尔含蓄的说:“我们了解中国太少了。学艺术一直是很花钱的事情,康,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康妙玟连连点头,“是的,我们中国人对感情很含蓄,我们从来不对自己的父母或是孩子说‘爱’,但爱孩子的父母总是愿意将他们的每一分钱花在孩子身上。”
“你真幸福!”
这话不大好接,法国没有计划生育,女生们都不是独生女,家里有哥哥弟弟的,家里的资源一定会倾向哥哥弟弟。阿梅尔有个哥哥,她父母掏钱让哥哥上了昂贵的私立商学院,阿梅尔只能上不要学费的公立大学。
她还在一家咖啡厅打工,每周工作20个小时,才能攒钱在放假的时候出去旅游,而你知道的,她哥哥不用为旅游的费用去打工。她学习非常用功,成绩很好,因而才能考进高师。
康妙玟想,原来不分国家和种族,女人的困境都差别不大。她的幸运是有一对很有爱又善良的父母。
“我很幸运。”她认真的说。
女生们都点头。康妙玟随后为她们解释了中国的计划生育制度,人口第一的国家为了控制人口过快增长采取了强硬的政策,于是出现了上亿的独生子女,数千万女孩因此有了足够的资源成长、接受教育。
随着计划生育而来的还有非常突出的遗弃女婴现象,美国人尤其喜欢跑到中国领养女孩,严格的说是北美,加拿大也有很多夫妇会领养中国女孩。
女生们都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中国父母会遗弃一个健康的孩子,不,遗弃本身就是犯罪。
康妙玟想幸亏她们不知道伴随计划生育的还有每年上百万的强行堕胎咧!
“但你是计划生育的实际受益者,对吗?”克拉拉说。
“对。”
女生们都在想着,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是很幸福呀。这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学问就能计算出来,如果一个家庭每个月只能有500法郎用在子女的教育上,一个孩子可以独得500法郎,两个孩子一人只能得到250法郎,那就少得多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但大抵都是女人特有的困境:阿梅尔永远不是那个被父母厚爱的女儿;伊娃和单亲妈妈相依为命;克拉拉有5个兄弟;莉莉有个烂赌如命的母亲;艾玛有个酗酒家暴的父亲;玛丽莲父母家产丰厚,但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父母的面。
只有来自加拿大的伊迪斯比较好,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他们对她都还算不错,至少钱方面不委屈她。
但伊迪斯也早就坦白了,她老爸就是个大中马,因为有了私生子被她老妈发现,老妈愤而离婚。伊迪斯母亲只生了她和姐姐两个孩子,但她可是有好几个异母兄妹哦。
来自中国的康妙玟家里既没有糟心事儿,父母又很爱她,简直是她们无法想象的幸运!
不差钱的玛丽莲宁愿住在学校宿舍里也不想回家,家里冷冰冰的。但可以邀请女同学们去家里玩,于是约好了周末去玛丽莲家里玩,她会提前告诉管家,管家会派车来接她们。
女生们极少谈到自己的家庭,除了玛丽莲和伊迪斯之外,都是平时听她们的谈话中得到的消息。
*
康妙玟每周给父母写信,寄回去很多照片,在宿舍里、自己出去玩、跟女生们聚会。
还要给小伙伴们写信,给张娅宁写信说了在高师和六大上课的感想,国外大学的课堂气氛比中国大学轻松许多,作业很多,做作业不能说很累吧,难度不算很大(对她来说),可写作业也是需要时间的,毕竟再聪明也得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写作业;有些同学已经买了自己的个人电脑,她在想确实需要电脑,所以准备过几个月买一台,就是价格真的很贵。
给冯婷婷写信说了一通巴黎的风土人情。
又给在美国的几个男生写信,问窦海骊在费城过的如何,攒了多少钱啦?
询问鲁青雁在普林斯顿过的如何,是否认识陶哲轩?陶哲轩在读博士,今年应该是第三年,鲁青雁硕博连读预期要用5年,今年是第二年。
邹言在加州理工一切都好吗?是否能适应?她已经适应了巴黎高师的学习和生活。
至于罗克狄,短短一个月他已经寄了3封信,平均10天一封信,他在信里几乎事无巨细都跟她说,显得特别的……腻歪。
噢,还有仍然在中国的乔俊之,他也是今年高考,提前一年。但出乎康妙玟的意料,没有考军校,而是报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就读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简言之,就是“设计推进器”的,工科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