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莫夫在现在数学界已经算是多领域顶尖专家,研究型学者,有时候大佬说一句顶得上她思考半学期。
她上学期写了孪生素数的论文,但还没写完;又写了梅森素数的论文,分析要如何运用“周氏猜测”找出新的梅森素数,这篇论文也带到高等数学研究所来了,写完之后给格罗莫夫教授看了,之后投到《数学学报Acta Mathematica》上,预计会在夏天或者秋天刊发。
对于她只投顶级期刊的做法,格罗莫夫教授觉得很有意思。在法国,硕博研究生还是要求有发表论文的数量的,但在研究所反而没有每年一定要发多少篇论文的要求,他认为如果有成果当然不愁论文,但如果研究一个难题几年没有进展,那么还要有发表论文的要求就太痛苦了,因此他去了美国后又回了法国,就是觉得法国这边的氛围更适合静下心来专门做研究。
老师与学生在森林里散步,这片森林几十年来都属于研究所,环境十分优美,又很安静,治安极好。
第191章 人人都有事业心
“你还是要尽可能多的发表论文, 别把你脑袋里的东西只放在脑袋里。写出来,这样你的思路才更清晰。”格罗莫夫温和的说。
“我是想过,但我总想着要有了一定的进展才好写下来。”
“不用太刻意追求进展, 有了灵感、想到什么就要写下来, 这样会更方便你寻找‘灵感’。”
康妙玟点头, “你说的对极了, 我要改变我的记录方法。”
5月的巴黎已经相当暖和,格罗莫夫穿了一件细条纹衬衫、一件薄西装、不同色的一条深黑色西装长裤。康妙玟则穿了一件宽松的蓝色薄毛衣和水磨蓝牛仔裤, 穿了一双浅筒皮靴。
森林绿意盎然,林中小路是几十年来的教授们以及学生们踩踏出来的,还有那些访问学者, 几乎每个人都喜欢有事没事到森林里走一走。
康妙玟觉得这很科学, 森林是天然氧吧, 动脑子的人会喜欢含氧量稍高的地区。
格罗莫夫回忆自己的求学时光, 在苏联他接受了高等教育,苏联的数学也一直很强, 名师辈出。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他还是没有留在祖国, 先是来了巴黎,又去了美国,最后再次到了法国。数学是没有国界的,数学家却是有国籍的, 他做了艰难的选择,认为留在法国才最适合他。
现在年轻的条件比他当年好得多了,可以有更多选择, 作为一个“人”,可以有选择才是最重要的。人终归只是一个人, 一切选择要以自己为主,报效国家当然好,可如果能有更好的发展,当然要选择最好的那个方向。
康妙玟琢磨着格罗莫夫这是有感而发呀。
移民在现代社会不算什么,数学界多得是原籍A国但最后入籍B国的,比如二战期间多少欧洲的科学文化艺术大佬去了英国和美国,特别是美国,抢人才不遗余力(美国佬抢什么都不遗余力);而在二战之后逆流返回中国建设国家的那一批大佬就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他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放弃了美国提供的优厚待遇投奔新中国的,因此更加难能可贵。
中国目前在欧洲人心中还是一个落后的国家,因此格罗莫夫想说服她留在法国。确实,法国的研究氛围比美国更好,之所以美国单看科技能力更强大,还是因为有人口优势,法国只有5千9百万多人,而美国现在有2亿6千多万人,法国人口还不如美国的零头呢。
于是便更显得有12亿人口的中国愈发的势弱了。
罗克狄复活节假期过来了,也跟她分析过欧美现况,在欧洲来说,法国是个小霸王,在很多产业上都做到了研究、设计、制造一条龙,高科技产业也如此,可以说是全产业国家,欧洲一霸。英国因为几乎独立于欧洲之外,而且人口也比法国少很多,经济体量没有法国大,因此在发达国家里,除了美国就要数法国了。
俄罗斯跟英国一样,独立于欧洲之外,欧盟北约啥的都不带苏联/俄罗斯玩,俄罗斯自己跟自己玩。
要想毕业后留在法国也不是很难,说到底,当你到了一定的层次,那么几乎所有的大门都会向你打开。
这话她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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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狄上学期在联合国找了个实习职位,混的相当不错,有望拿到正式合同。他正在考虑申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正式职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总部就在巴黎第七区,距离高师也不是很远。
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中国目前在各种国际机构和组织里都缺人,因此很多时候都挺吃亏的。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是中国人,但又很熟悉欧洲各国,语言优势也很强,英法德语都很流利,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使用4种语言,他会其中3种语言,去年还开始学习俄语,想必也要不了几年就能熟练掌握。
他们的交往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阶段,大概因为不能经常见面,每次他来巴黎她都很高兴。他是个细心的人,也非常谨慎、自觉,没有因为她有自己的别墅便厚着脸皮想要住进去。
今年复活节假期他们去了比利时、荷兰、德国,回来的时候途径卢森堡大公国,卢森堡很小,一天就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