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为了和他们地位对等的敌人、正式走上了牌桌的牌手。
黑临风心神震动。
凌衣衣大概率没发现,他识破了“庄梦蝶”就是凌衣衣。
现在的凌衣衣,哪里还有一点咸鱼的样子?
她的姿态和气质,与大厅中的她判若两人。
当她隐藏在假面之后,她才表露了另一个自己。
黑临风快速整理着一切信息。
这样的凌衣衣,不就是有操盘能力的真正的强者吗?
白山带来的情报到底是什么鬼话?他就知道白山这种笑面狐狸心中总会有算计。他是想利用他们对付凌衣衣?
黑临风虽然脾气毛躁,态度傲慢,说话难听……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相当有自知之明,而且懂得认错。
在棍棒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黑临风会被打服,也极其慕强。
既然凌衣衣如此行事,必定有她的目的。黑临风不打算揭穿凌衣衣,他想试试能不能和凌衣衣成为朋友。
从小,黑临风的父母就教育他:如果能和强者交好,就不要与他们为敌。
此时,远处的凌衣衣还完全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对黑临风做,这小子就荒谬地产生了追随她的想法。
第二轮牌局很快结束了。
新的胜者,仍旧是凌衣衣。
权贵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次的输家,是海城的一位政客。
他稳住心神,讲了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
“穿过海城的黄埠江,从前流传着一个关于水猴子的传说:当你在夜半上江打渔,在船头点起八根蜡烛,就会引来水猴子。”
“一位渔夫不信邪,特意挑了下雨的夜半出航,点了蜡烛。”
“许多人都觉得渔夫要出事,可第二天,他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称自己根本没遇到水猴子,一切只不过是渔民们的臆想。”
“当渔夫回到家,却发现一夜过去,家中被洗劫一空,桌子上和地上留下了湿漉漉的手印与脚印。”
“其他渔民便笑他,水猴子没在他面前露脸,而是直接跑到他家中报复了他。”
“梦蝶小姐觉得,究竟是谁偷了渔夫的东西?”
说罢,政客颇感满意,这种志怪传说,凌衣衣就算说出个花来,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刚刚那外省富商,还是太轻率了。
凌衣衣微笑:“偷了渔夫的东西的,是北城来的间谍。”
政客:?
短短一瞬间,政客的表情从平静到惊骇。
一开始,他想到:“她在说什么胡话?”
下一刻,他的认知陡然转变,他猛然想起这个故事是他经手的真实事件。
由于醒悟得太过突然,他一时收不住自己表情,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政客心中骇然,充满了对自己的极大的不可置信,他想道:“我怎么会把如此致命的东西当成故事说了出来?”
看到政客的表情,其他人的目光也变了。
看来真有猫腻……可问题是,眼前这女人一介戏子,怎么会知道如此重大的机密?
这样的怀疑让他们产生了一个最荒诞也最合理的猜想。
这个在海城唱戏多年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戏子。
她必定还有其他身份,她背后的势力,足以让她知晓许多重大情报。
难道李威平邀请这个女人来参加聚会,另有目的?李威平不是要拉拢他们,而是要威慑他们?李威平和这个女人背后的神秘势力到底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李威平也和他们一样感到了深刻的出乎意料?
一时间,猜忌四起,原本普通的一次聚会变成了刀枪蓄力的无形战场。
而挑起一切暗流的凌衣衣,成为了他们心中最不可妄动的神秘存在。
和刚刚一般,凌衣衣拿过纸笔,在李威平视线能及的角度写了下新的事实。
【间谍是你的下线,间谍的真正上司是李威平的敌人。】
李威平的手指在桌下攥紧了。
当展开凌衣衣递过来的纸条,政客的背后全湿了。
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下了降头。
他是怎么敢和李威平为敌的?
他又是怎么一直潜伏在李威平身边直到现在的?
政客恍惚地折起了纸条。
他第一次知道,他还有这种伪装的才能?
可如此滴水不漏的他,怎么想到要在李威平面前说出间谍的故事?
他是蛰伏多年,过于压抑,所以疯了要自曝吗?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着先生们了。”凌衣衣抬眸,她的目光,让权贵们久违地产生了被猎手盯上的感觉。
“其实我是个推理的天才,如果先生们有什么至今无法堪破的谜题,讲给我听,我也能帮你们理清真相。”
“仅限今晚,过时不候。”凌衣衣意有所指道,“各位应当知道情报的价值是多么金贵。”
“用代称也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说罢,她不紧不慢地撕下面前的笔记本上的纸张,递到各位权贵面前。
“不方便说的话,写在纸上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