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生还对我抱有期望,能否将日记暂存在我这儿?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先生。”
李威平看着凌衣衣泰然自若的模样,觉得她必定把握着更多筹码,拖延时间,是想对她背后的势力传递什么消息吗?
也好。
现在她人在他的地盘,不论她要搞什么小动作,对李威平而言都是更多的对真相的揭露。
要钓大鱼,就要学会放长线。
“当然可以。那么在解出谜底之前,还请梦蝶先留在翡翠公馆,我对谜题的真正答案可是相当好奇。”李威平笑得和气。
“管家,带梦蝶小姐去客房休息吧。”不等凌衣衣答应,李威平招呼来管家,“还有周记者一行人,也好生安顿。采访到这个时候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是我和各位朋友的叙旧时间,不便外人听。”李威平对凌衣衣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先生照顾。”凌衣衣识相地起身。
茶室的另一角,被仆人叫住的周子书、黑临风几人也被指引着往茶室外去。
在凌衣衣与几人擦肩而过时,她耳边忽然传来少年极低且极快的声音:“凌衣衣,待会我去找你。”
凌衣衣:?
她不由得看了黑临风一眼。
这小子是怎么看出她的真面目的?
多半是用了什么道具。
凌衣衣没有停留,而是越过黑临风继续往走廊的尽头走。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件坏事。
凌衣衣勾起了唇角。
她正需要一个替她做事的帮手。
当打工人哪有当老板快乐?
拼命去挣积分是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的。
举办舞会的大厅处于翡翠公馆平面中轴上的主楼,茶室在东侧的观景小楼,而客卧则在西侧的四层联排居室。
当踏入客楼,凌衣衣瞬间就感受到了和主楼一样的不对劲。
这里又出现了布局诡异的镜子,这一次镜子的位置,挂在楼梯的拐角中东南两面墙的夹角上。
当经过转角,凌衣衣朝镜面看去。
夜风中吹来了凉意,空气中漫上了雨后泥土的腥味。镜中映出了凌衣衣身后的天幕,很沉的乌云中,有闪电隐隐流转。
下雨了。
“梦蝶小姐,怎么了?”为凌衣衣带路的管家发觉她止住了脚步,便立于台阶之上,缓缓转过身来。
闪电从云层中劈下,照亮了镜中管家的脸。
那是一具骷髅。
凌衣衣通过镜子看向骷髅,她平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镜子有趣。”
骷髅管家笑了两声:“大统帅喜欢自省,所以到处都是镜子。”
“是吗?这镜子是什么时候挂上的?”凌衣衣漫不经心地转身,朝阶梯上管家的方向走去。
“十多年前就挂上了。”管家怀念道,“那个时候,大统帅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英雄少年,是令人留恋。”说罢,凌衣衣心中想,管家所说的果然是任山河。
庄梦蝶将任山河的眼睛借给了她,通过那些只注视着庄梦蝶的片段记忆,凌衣衣也能感受到任山河是个内敛自肃的人。
骷髅管家其实是任山河的管家,骷髅美人是任山河的青梅,那么大厅中的骷髅宾客,是否也是任山河的客人?
要知道,一年前的今天,任山河也在翡翠公馆办了舞会,邀请了庄梦蝶。
十一点之后,有镜子的空间内,似乎重现了旧日的人与事。
而且,空间对“记者”这样的一年前本不存在的外来者,会产生排斥。
凌衣衣回忆着费建的考察日记上的内容,一年前,他回到房间的时刻,也是十一点。
如果她的推测正确,那么今夜住在客房里的人,身份只能是“考古学家”和“被邀请来的戏班演员”。
就像在大厅中时,凌衣衣将自己的身份从“记者”转变到“戏子”,才免受了庄梦蝶的攻击。
要转变身份就要转变行为。
镜子映照的空间,是存在着行为规范的。
这就是空间中的【规则】。
而凌衣衣手中的费建的考察日记,恰恰记录着一年前考古队在翡翠公馆的种种行为,以及只有凌衣衣辨得出的真伪语句。
“管家,这里是大统帅的私宅,我是外人,总怕叨扰。”被引到房间门前时,凌衣衣叫住管家,问道,“住在这儿,可是要注意什么规矩?”
“梦蝶小姐是特殊的客人,大统帅吩咐过我,叫您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无需顾忌什么规矩。”管家弯腰道。
凌衣衣:哦豁。
她居然阴差阳错拿了免死牌。
这意味着,她可以肆意妄为了。
没有宵禁,她当然是要大吃特吃一顿,年轻人哪有不吃宵夜的?
凌衣衣露出了今夜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谦和道:“大统帅的心意我领了,虽说不必我注意,我也想了解些。”
“公馆里的规矩想必都是为了大统帅日常过得舒服,我想知道他习惯怎样的相处。”
“多谢梦蝶小姐关心,”管家果然高兴了起来,“大统帅要是知道……罢了。是我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