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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有妻_北方有酒【完结】(34)

  她忽然这么一句,苏凝呆了呆,小迦也疑惑看过来。阮袭却只等着苏凝的答话,那苏凝果然也不出她所料,皱眉,“淮南沈家无人修习医术,我更是不会,你若真的身子不适便该去医馆才是。”

  苏凝心中隐着怒气,这阮袭将她当作什么了,若不是爹来信说淮南出了些事她又怎么会如此着急回去!谁知道怒气还未发,阮袭倒是又继续开口,原以为是要提青竹印鉴一事,可她却是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一边带了三分笑意,“苏姑娘,想必你心中清楚苏老不会将青竹印鉴jiāo于你才会日日来我这处讨,可我也说了,这青竹印鉴是苏老jiāo到我手中的,若非得他准许我不会jiāo于旁人的。小迦,送客。”

  一回回的推脱,苏凝着实是怒了,她断然不会将卿哥哥之物jiāo在这样一个女子手中的,看了眼身后的护卫,那护卫了然,不管不顾地冲进屋内到处翻找着。阮袭心中着实是怒了,趁苏凝不备抓住她的腕子,嗓音漠然道:“苏姑娘,你过分了。”

  苏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声“放肆”传了过来,苏老爷子被人搀扶着过来,阮袭松了手立在一侧看着苏老爷子。

  “苏爷爷?”苏凝立即喝止住屋内的护卫,转头看向苏老爷子,苏老爷子旁的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怒斥苏凝了几句,将其带到了苏府。阮袭看着没有说话,只是李嫣走过来问了句可有伤到,阮袭摇头道了声谢。

  待人都走完了,才沉下心安抚了小迦几句,眸光扫过纹丝未动的暗格松了口气,伸手在一旁的书案上随手拿起几本书指尖触及先前沈容卿落下的拿本时顿了顿,犹豫着还是取了下来翻看着。倒是被寻常手抄的纲纪,只是眸光扫过最后的落款时却猛然呆住,是十多年前抄写的?忽然想起什么从一本书中抽出了两张纸仔细端详着。

  一模一样的字迹确实是不错,可眼下自己端详下来发现上回的纸条上字迹却在收起笔锋时有些不一样,像是阮袭习了多年的沈家笔法又转而习簪花小楷后又因要教小迦写字可以拾起了沈家笔法时一模一样,都是在笔锋处显得力道大了些。意识到这些,背脊忽然有些发凉,他隐姓埋名故而舍弃原先的字迹是不错,可为何眼下又在同她传信时却用的是沈家笔法,是刻意掩饰现下的字迹?

  若单单是这一出一点还好,可加上医术一事……

  甚至是沈贵妃的诸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心中抑制不住有气,将书重新搁在书案上出门走去。小迦疑惑正要问话,却被刚起身的阿银拉住,摇了摇头,只好做罢。

  她皱着眉头转身入了后门处的酒馆处,那酒馆老板还记着她,笑呵呵问道:“沈夫人,可是要酒?”

  她嗯了句便不再答话,自顾走在一楼的窗边可发现苏月朝竟然也在,桌子上已摆满了酒壶。见着她来很是高兴地摆摆手,“诶?你也来了,快快快,一起喝酒,一醉解千愁!”阮袭没理会他却也直接坐在了他对面,拿起酒壶就灌了下去,直到脑子有些昏沉,苏月朝早已喝得不醒人事被人酒馆老板张罗着送回了府中,又看向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阮袭,李婶儿凑了过来,“沈夫人,我送你回府吧?”

  回府?阮袭摇了摇头,从怀中摸索半晌掏出一串钱起身往外面走去,李婶儿瞧着她的模样倒是稳稳的,不由得看了眼自家外人,“老头子,这沈夫人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老板也摇头,眼见着阮袭就要出门正要嘱咐李婶儿在她身后跟着莫要出什么事就瞧见上回沈夫人喝醉时来接她回去的那个男子,男子伸手接住了脚步还是虚浮起来的沈夫人,沈夫人抬眸看向来人抿着唇没说话挣了挣,那男子皱眉,“阿袭?”

  正要再瞧下去,李婶儿被老板拍了拍示意回到后室,他这老婆娘不识得男子是谁,可他却是知晓,这几日北都已是风言风语,他们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她喝醉时一向话很少,喝得过多时就会像上回一样沉沉睡过去,眼下这半醉半醒地倒是第一回。阮袭将他往一边推了推,觉得自己很是清醒,看着面前有些无奈的男子,往一旁又挪了挪,“沈易之,你到底是谁呢?”

  沈易之顿住。

  ☆、无题

  沈易之,你到底是谁呢?她问。

  沈易之没有说话,见她脚下忽然不稳才出手将她拦腰抱起往沈园走去,正要进门时刚好撞上前来瞧瞧的小迦。小迦呆了呆,赶忙让了路,将后门关好。

  怀中人似醉非醉,还有些不安生,沈易之抿唇没说话。将她搁在chuáng榻上,小迦很快端过来了一碗解酒汤来,沈易之喂着她喝下。思索良久,小迦还是转身带上了房门。房中很是安静,桌案上还摆着,这解酒汤的味道不好她却是仿佛没尝出来什么,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喝了下去。

  “沈易之。”她忽然开口,因带了几分醉意,嗓音有些含糊。

  “嗯。”

  “我十一岁那年,先帝寿宴,那日来了许多人。朝堂中人,还有后宫之人,那日…我有些出风头…”她说话条理有些乱,沈易之仔细听着。知晓她说得是山河贺寿图一事,听见有人回应她继续眯着眸子道,“那日诸大家族小辈也在,献了许多礼物,有人低声道了句‘满殿之上也唯有阮家寒酸……’许是玩笑话,也许是其他的,我气不过没有理会兄长说着什么,起身跪在了大殿之内同先帝说我也有礼物赠与他。先帝很是疑惑,然后我就……”

  她彻底闭了眸子,像是在想着那时的qíng形,沈易之却听得有些心惊。

  “我就让人铺上了常常一张上好的宣纸,自以为恣意洒脱的泼墨,最后还题了诗上去,给那幅画取了个名字叫做山河贺寿图。旁人都很是惊叹道,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笔法,又有谁能及得上?我听着心中窃喜,先帝果然也大喜,他看着那副山河贺寿图良久,悠悠说了句,这阮家儿女果然是不一般啊。”

  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颈,阮袭嗓音彻底低了下去,“那时心xing极高,不知为何兄长忽然跪在了大殿当中,说也有礼物要赠与先帝。我不明所以,兄长是想要做什么,他向武官借了剑,说是要舞剑赠与先帝,可不知为何,一向剑术超群的兄长忽然脚上失了平衡,那长剑竟生生地落下来割断了他的右脚脚筋,差点失了一条腿。后来北都传言,盛名的阮家少将军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为先帝舞剑竟生生毁了自己的一身武艺,你瞧,阮家那儿子…倒真是个废材啊…”

  她说着,沈易之试图松了松她紧握的拳头,可却是徒劳。

  “阿袭。”他想要打断她,她却是忽然看了过来,嗓音已经嘶哑,“许久后看着兄长我才明白,先帝要的寿礼从来都不是书画剑戟,而是我阮家兄妹再没有提剑动笔的能力。”

  “你说,若我当时不自以为地去献画,是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她忽然笑出声来,沈易之却皱眉听得沉闷,将她揽在怀中。她动了动,却依旧继续道,“再后来,是沈贵妃说想同我做个jiāo易。我来嫁给已故多年的沈容卿,将阿银收在门下,总归是场你qíng我愿的jiāo易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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