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的西北侧的坡地上,坐落着一片营帐,那便是勘矿队伍扎营的地方。坡地上的杂草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地面也被铲的极为平整。
自坡上延伸出来两条路,一条朝北的路通向朝城中的干道, 方便去城里采买物资还有快马递送消息。另外一条朝南的路, 分出两条岔路,朝东的是通往小溪旁,朝西的则是通往南山的山脚下。
从驻扎的营地往南看是绵延不断的南山, 近处可以清楚地看到色彩缤纷的山林,深绿色的是常绿乔木还有老竹子,浅绿色是落叶乔木萌发的新芽, 在深绿和浅绿之间点缀着片片粉白的山花。
而远处的山色彩层次就没这么清晰了, 只能看到或深或浅的青绿。层峦叠嶂之间还覆了层薄纱一般白雾, 朦朦胧胧的, 给硬朗的山增加了些神秘,平添了一些柔美。
傍晚,樗里疾带着勘矿的队伍从山麓回来,路过营地旁边的小溪,竟然看到徐瑾瑜的弯着腰在那里。旁边还有小风和一个伙夫打扮的男子, 看着像是在一起洗菜。
郯明看公子脚步放缓, 沿着他的视线看去,惊喜道:“我小师傅也回来了。”说罢便提着手上的麻袋小跑着过去。
樗里疾见郯明飞奔而去, 对旁边的郯清和孟金说道:“郯清你和孟金先回去,一起整理一下今日的图册。”
说罢便往溪边走去,待他走近便听那伙夫说道:“徐医士你这荠菜比我们营地附近的荠菜长得鲜亮啊。”
徐瑾瑜在石头围起来的小坑中淘洗着菜,笑盈盈地说:“我觉得可能是山上气温比山下低,这荠菜发芽晚一些,所以看着比附近的荠菜长得嫩的多。”
小风看徐瑾瑜的手在冷水中冻得红红的,劝道:“小姐,这些交给我来洗吧,现在虽然开春了,但是这溪水还是冷得很,莫要受了凉。”
郯明此时跑到徐瑾瑜身侧,将麻袋往河边的石板上一扔,拍了徐瑾瑜一下肩膀,“小师傅,给你个惊喜!”
徐瑾瑜被郯明吓了一跳,往前一栽差点扑到水里。亏得樗里疾眼明手快,立马拉住了她的胳膊。樗里疾将徐瑾瑜顺势拉起来,冷声呵斥道:“郯明,你这是想给你小师傅惊喜还是惊吓!”
郯明见公子的脸色青的跟那石头一样,八尺男儿缩在一起乖得像个小鸡仔般,那蒲扇般的大手无措地揪着腰间的腰带,底气不足地说道:“公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吓到小师傅。”
徐瑾瑜看郯明那自责又紧张的样子,一拍樗里疾的胳膊,嗔怪道:“哎呀,吓我小徒弟干嘛呀?他不吓我一下哪有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看你这副臭脸。”
说罢便走到郯明身边,调侃道:“好徒儿,给师傅带了什么回来?不会是去堪个矿,给你小师傅我带回来一麻袋蓝田玉吧。”
“不不不,我们即使找到蓝田玉矿,我也不敢挖回来啊,”郯明急急摆手,然后解开麻袋的口子,不好意思地说道:“跟蓝田玉唯一相同之处,大概是我带的这东西也是绿色的。”
徐瑾瑜好奇地探着身子看那麻袋里的东西,吃惊道:“哇,荠菜啊,你怎么还挖了些荠菜回来?”
郯明挠了挠头,憨声憨气地说:“我们去的那个山坳里好多荠菜,公子说小师傅你爱吃荠菜。我想着他们勘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挖了些荠菜,想着给小师傅吃。不过好像有点多余了,我看你们也在洗荠菜。”说道最后,郯明的语气有些落寞。
“哎呀,不多余,不多余,这荠菜一焯水就没剩多少了。我方才还发愁我们采的太少,我们这几十个人不够一人分一碟的,加上你这一麻袋可就不用愁了。”徐瑾瑜喜笑颜开地说。
郯明听小师傅这么说,咧嘴一笑,“那好,小师傅若是喜欢吃,我每日都给小师傅采,反正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中,公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有我弟弟郯清贴身保护就好,我在旁边挖野菜。”
徐瑾瑜一推郯明的脑门,提醒道:“你呀,还是好好保护公子才是,山中虽人烟稀少,但是猛兽也多,不可掉以轻心。”
说完郯明她又一叉腰,开始说樗里疾:“还有,你也是,莫要不当心,平平安安出去也要给我平平安安回来,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
就郯明的那木脑袋瓜子,若是樗里疾不提醒他哪会想到给她挖野菜,还不是樗里疾提醒的。
樗里疾也真是的,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郯明在护卫中可是战力最强,他竟然让郯明去挖野菜!虽然是为她挖野菜,那也不行!
郯明打开麻袋,跟小风一起在小溪旁洗着野菜,还嘀嘀咕咕分享着山间的见闻。
在一旁的伙夫黄粱则是边洗野菜便看热闹。心道,他这次跟着来河边洗菜不亏,虽然这水确实有些凉,没有在营房那里熬粥的活轻松,但是他能看热闹啊,还是大秦公子和徐医士的。
啧啧啧,看公子疾那宠溺的眼神,还有徐医士那嗔怪的语气,可真是处处透着浓情蜜意啊。看的他感觉这河水都是温的,如果能继续让他看,他愿意在这里洗菜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