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炎武道:“那是自然,我亲手所做,非凡品所能比拟。”
吴炎武上下打量着恬姐儿,见恬姐儿虽然不像葡萄那样纤细瘦弱,但总归是女儿家,便道:“你一个姐儿,舞刀弄剑的总是不像话,还是跟着你娘学些刺绣罢了。”
恬姐儿朝着他笑:“伯伯不必担心我。我拿着这剑,是为了吓唬人呢。有了这剑,到时谁再敢说三道四,我就拿出来震慑他们一番。”
吴炎武又道:“既是如此,何必那么麻烦。若是有谁欺负了你,你无需和他们理会,只要记在心中,回来告诉我便是。我随你前去,好生训斥他们一番。”
吴炎武生的人高马大,说话又直来直去,自幼便不讨小孩子欢喜,长大成人后更是令人望而生畏,没有什么人胆敢靠近他。那些小孩子又是听从父母的教诲,把吴炎武视为洪水猛兽。恬姐儿是第一个愿意靠近吴炎武的无知幼童,还说着自己要是有一把木剑便好了。吴炎武当即大手一挥,给恬姐儿亲手做了一把。
恬姐儿的亲近,让吴炎武倍受小孩子嫌弃的记忆,逐渐变得淡了。他听闻恬姐儿要来木剑,是为了威慑别人,便主动开口,要替恬姐儿出气。
恬姐儿看着吴炎武黝黑的脸庞,紧绷结实的肌肉,暗自想到:她若是将吴炎武带到茵儿她们面前,定然要将她们吓得晕了过去。吴炎武不必开口,只需在恬姐儿面前一站,到时谁敢欺负恬姐儿。只是那样,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同恬姐儿一道顽了。
恬姐儿便摇摇头道:“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伯伯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就可以的。”
吴炎武再三确认,恬姐儿不需要自己出马,这才作罢。
葡萄听着恬姐儿稚气的声音,和小大人一般的言语,面上带着柔柔的笑。她将这几日做的醋泡花生,给吴炎武倒了一碗。
“将军待恬姐儿好,我心中感激。听闻将军爱饮酒,定然需要小食做伴。我做的食物粗鄙,恐怕入不得将军的眼睛。将军尝尝,若是还能入口,便带些回去。”
吴炎武拈了一枚,丢进口中。醋香浓郁,最是适合伴着女儿红之类的酒下肚。吴炎武忙道:“好吃,多给我装些。”
葡萄眉眼带笑,转身去给吴炎武装上满满一罐子醋泡花生。
主簿见吴炎武忘了正事,忙出声提醒道:“将军,记得世子还在帐中呢……”
吴炎武轻咳一声,表示知道了。
葡萄把封好的罐子,见到吴炎武手中,主簿伸手替着吴炎武接了过来。葡萄看吴炎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出声询问道:“将军,可还有要事?”
吴炎武径直说道:“是世子,他病了又不肯让人帮忙上药。偏偏自己又搞成一团糟,我怕他把自己折腾死了,到时不好向朝廷交代。小娘子,你若是得空,去看看他。”
葡萄抿唇,两手交叠:“我又不是大夫,去了做什么。”
主簿接话道:“葡萄姑娘若是去了,世子这病便会好了。”
葡萄垂眸不语。
正拿着木剑,和小老虎玩闹的恬姐儿,听到这话,问道:“冰块叔叔病了?严重吗?”
吴炎武道:“听闻很严重,世子又是个身子单薄的,比不上兵营里的人强壮。若是一时不慎,可能这次真会要了他的性命。”
恬姐儿闻言,搂紧了小老虎,她噔噔噔跑到葡萄旁边,说道:“娘,我想去看看冰块叔叔。”
葡萄眼睫轻颤:“去罢。”
恬姐儿便搂着小老虎,跑出了营帐。
葡萄被主簿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最终点了头。只是,她出声提醒道。
“我不是大夫,只能做些小事。若是……你们莫要怪我。”
主簿几乎要落下眼泪,要不是惦记着男女授受不亲,他便要拉着葡萄的手,好生感激一番,哪里会怪她呢。
吴炎武出了营帐,与主簿说道:“小娘子这般,想来因为是被世子抢来的,对他并没有多少情意在。”
吴炎武又想到,葡萄和恬姐儿来了江北大营这许多时日,都不见有人寻上门来,要自己的妻子女儿。想来若不是恬姐儿的亲生父亲无能,便是个短命的,只能在九泉之下,看着葡萄为旁人嘘寒问暖,女儿关心别人。
恬姐儿唤了几声,帐子里便传来谢陵的声音。
“进来。”
恬姐儿抱紧小老虎,缓缓地走进帐子里。她看见谢陵斜依在床榻上,手掌裹着厚厚的纱布。纵然如此,还是有血痕浸透了纱布。
恬姐儿爬上了床榻,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戳着硬邦邦的纱布,好奇问道:“痛吗?”
谢陵摇头,见恬姐儿好奇,直接将包裹了纱布的手掌,放在她的面前,让恬姐儿能够靠近去触碰。
恬姐儿把小小的手,放在谢陵掌心。血珠沾染到她的手指,恬姐儿收了回来,用手擦着。
谢陵扔给她一张帕子,让恬姐儿用帕子擦拭。
手指上面的血珠,总算弄干净了。恬姐儿看着谢陵:“你流血了。”
谢陵“嗯”了一声。
恬姐儿偏头问他:“都不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