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过去,到了杨瑞月说新书记会过来的日子,这一天马全宝十分紧张地等在办公室里,同时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时不时就跑到窗户那边看一眼,提前演习着新书记到来要怎么办。
因为这个新书记的事,马全宝连镇长那边的扯皮都松懈不少,以至于最近两天,他们的阵营士气有点低迷,镇长反而春风得意,手底下又开始不干不净。
现在镇长还顾忌着闹鬼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动作,可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新书记迟迟不来,他肯定忍不住。
马全宝又一次从窗户看完政府小院大门,外头依旧没动静,有些焦灼地看向助理桌子后的杨瑞月:“月儿姐,这新书记怎么还不来啊?会不会是日子错了?还是他们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我说的是他们会在今天到,但没说会来政府,他们今天来不来政府,估计要看镇长今天会不会做出格的事。”杨瑞月说着,又翻了一页小人书。
现在的小人书都是国外的,很多都被烧掉了,算是四旧,也就政府档案室里还留了一部分,杨瑞月借来看,反正档案室是马全宝的大本营,出借很容易,就是不好被人给看见,不然容易被举报。
马全宝听了杨瑞月的话,皱起眉头:“那如果镇长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话,新书记大概什么时候到啊?”
杨瑞月放下小人书,又开始翻老黄历,一页页翻,翻了七八张后,说:“最快七天吧,你没看到调令吗?”
调令上的时间才是准的,新上任的政府人员必须按时报到入职,不然算玩忽职守,尤其现在镇长正愁没办法把新书记弄到自己阵营呢,要是新书记迟到,他就可以参对方一本了。
看到这个时间,马全宝也沉默了,他本来就拖了三天,要是再来七天,估计他们阵营人心都要散了,回头新书记来了,也很难整合起来。
斗争就是这样,跟打仗差不多,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拖三天已经是极限,再继续拖,马全宝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兜住。
“月儿姐,这可不好再拖,越拖越人心涣散,镇长那边却可以因为利益,轻轻松松就拧成一股绳,我们要是人心散了,回头难以跟镇长斗争啊。”
杨瑞月抬头看他一眼,沉思良久:“这样吗?人来得晚我是没什么办法,但拖住镇长,还是可以的。”
闻言,马全宝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看马全宝真的很着急的样子,杨瑞月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楼下开得正艳的梨树:“梨花今年,开得很好呢,只要这棵树活着,该有的恶果,终究会结的。”
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马全宝听明白了,就算新书记来迟也没关系,这段时间他拖不住的话,可以由这棵梨树来拖。
马全宝也将视线转向楼下的梨树,握紧拳头:“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杨瑞月摇摇头:“不需要,小宝,世界上的多数事情都是有自己定数的,外人不要插手,就是最好的帮助,你按时上下班,不要停留在政府里,也记得告诉你的朋友们,少说话、少接触、少生因果。”
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看马全宝跟他的小伙伴们能意会到多少了。
马全宝不是蠢人,他从杨瑞月的话中听出来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细一思索,觉得是康家夫妻终于准备动手了,于是沉重点头,转身去找自己阵营的小伙伴。
等马全宝出了门,杨瑞月低头看向院子里的梨树,静静看了会儿,也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杨瑞月带上自己的饭盒去了食堂,这几天镇长又开始春风得意起来,所以食堂的师傅总算有心情多做点菜色,至少咸菜样式都多了一点。
这几天杨瑞月一直乖巧听阿姨说话,阿姨都认识她了,看到她过来,直接给她打大份的,还都是肉多,仿佛见着知己一样。
“阿姨,有酒吗?我想来点酒。”杨瑞月问。
政府里偶尔会发一点酒给大家,但杨瑞月来得晚,加上又没混出什么名堂来,没有分到酒过,马全宝平时倒是有酒,不过那些从前都孝敬镇长去了,一点没留。
阿姨愣了一下:“小姑娘还喝酒?这酒可不是好东西啊,喝醉了容易出事的,年纪轻轻又长得俊,还是不要喝了。”
杨瑞月却说:“是给主任拿的,他想请同时喝一点,我帮忙来拿。”
作为马全宝的助理,杨瑞月说什么都可以,反正马全宝会帮忙承认的。
阿姨一听是马主任想喝,顿时放心下来:“原来是马主任想喝啊,那没事了,食堂啊,其实是不提供酒的,但偶尔镇长也要宴请一些下来的领导,来不及出去吃呢,就在食堂吃了,酒还是有的,去申请一下就可以了,你懂流程吧?”
听说这么麻烦,杨瑞月迟疑了下,摇头:“这么麻烦,我以为可以直接领到的。”
“食堂不能直接提供酒,这酒啊,也是珍贵物资的。”阿姨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她那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