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了?”季时屹微微扬眉,拖腔拿调的,反问道。
沈希尧就做势给了自己一嘴巴:“我贱,上赶着成不成,我今儿还真是做好事都不得劲儿了我!”
季时屹就扯了一下嘴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具体怎么回事儿?”等阮栖坐到后排,他问。
他挺好奇的,毕竟阮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随便闯祸的小姑娘,微信里,小姑娘只是说把寝室给点了。
沈希尧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随手扔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你让当事人跟你说呗,我都没弄清楚着火的原因,光顾着求爹爹告奶奶的,别让那领导记处分了。”
于是两个人的视线都投到了阮栖的小身板上。
阮栖的细白的脖颈开始泛红,迫于压力,不得不答:“我跟室友在寝室里烧纸。”声音很小,但在车内的空间,还算清晰。
“写了什么秘密啊,藏宝图啊,碎纸机都不行,非得烧?”沈希尧拧开矿泉水瓶,打趣。
阮栖的视线依然很低,声音也低低的:“不是那种纸,是冥纸。”
“噗嗤……”沈希尧成功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溅了一两滴到季时屹的西装上。
季时屹的脸色就不大好看,瞪了沈希尧一眼。
“不是,你好端端的一大学生,在宿舍里烧什么纸?”沈希尧一路憋着等季时屹过来才问的,听到答案也很惊讶。
“我……我朋友去世了。”
“就算是烧纸。”季时屹眉心微蹙,“寝室里有水,烧几张,也不至于就把寝室点着了。”
阮栖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些复杂,仿佛用眼神再说‘你太天真’,然后她说:“不是几张纸,我们去冥纸店,看见有钞票、元宝、居然还有别墅、衣服、跑车、麻将桌都有,太齐全了,简直刷新世界观,就真的是应有尽有,而且工艺还特别好,好多跟真的似的……”她说得还挺兴致勃勃的,但看见觑见季时屹的脸色,声音又自动小声下去,讷讷的,“我……我就没忍住。”
季时屹:“.……”
沈希尧差点儿又笑喷了,但是这回不敢喷季时屹身上,生生憋着,把脸都憋红了。
他觉得这姑娘还挺宝藏的,第一眼光觉着漂亮了,没想到还挺逗,好一句‘没忍住。’
“行,你还挺贴心,男的女的,你怎么不干脆给他烧个对象啊?”季时屹大约是觉得太无语了,讽刺道。
沈希尧也压根儿忍不住,笑得肚子疼:“我今儿就不该给你求这个情,你说你们大学生现在都搞封面迷信这一套,对得起我们纳税人给学校捐的款吗!”
阮栖:“.……”她其实有点不服气,因为他俩压根儿不懂她的感觉,但是自知有愧,根本就不敢争辩什么。
“算了,先吃饭吧,老子忙前跑后的,都饿了。”沈希尧提议说。
阮栖还算上道,立刻说:“今天谢谢你们,那什么,我……我请你们吃饭吧。”中途想起自己卡里的余额,就说得不大自然,说完还偷瞄了季时屹一眼。
沈希尧半点不客气:“行啊,那吃什么我选了。”
结果沈希尧要吃日料,还是那种特别贵的,没个四位数肯定吃不下来的那种。
阮栖心疼死了,却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一块儿吃,看沈希尧大大咧咧点昂贵的刺身的时候,她都只能偷偷吐血,估摸着自己的存款可能不够。
宿舍不能住,阮栖试探着给许佳宁发信息,许佳宁却说她陪姜书禹出国参加夏令营了,阮栖想了想,果断放弃回家的想法,总不可能自己回家一个人面对姜成。
那么后续就要涉及到租房子的事,还有半个月开学,以及下学期的学费问题。
阮栖默默的想着,她反应慢,后知后觉地发现给唐骁烧纸确实引起了一系列后续问题,而且还害得徐媛媛也不能住宿舍了。
阮栖别提多懊恼了,吃饭的时候也就没怎么动筷子,季时屹跟沈希尧要谈公事,也没注意到她。
等结账的时候,阮栖都考虑刷花呗了,季时屹却叫住她:“沈希尧跟你开玩笑,他挂公账,你别管了。”
阮栖“哦”了一声,有点茫然。
沈希尧偏偏不怀好意:“留着下次请客,小西西。”
吃完饭准备散,季时屹问她有去的地方吗,阮栖撒了个慌,说她可以去朋友家住一晚,明天就回家了。
沈希尧就把她放到地铁口。
阮栖等车开走了,才松一口气,她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朋友,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因为卡里余额不多的原因,还只能找那种特别便宜的。
正好沈希尧把她放下的地铁口是火车站附近,有那种便宜的旅馆,阮栖打算将就一晚上,明天再考虑租房的事情。
沈希尧接了个电话,去前面掉了个头,又折返回去拿东西。
季时屹本来正在发信息,无意间往车窗外瞟了一眼,看见瘦小的阮栖拖着个行李箱,进了地铁口旁边一家破破烂烂的旅馆。
就是那种招牌都灰扑扑的,门口还有旅店的人热情拉客的那种。
季时屹皱了皱眉。
沈希尧也看到了,挺惊讶的:“你还说你妹老实,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朋友开旅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