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屹忽然就想起,阮栖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人的个性,那个时候他去姜家,在那个家里,她就像小兔子一样,活得非常小心翼翼的。
季时屹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最后还是说:“停一下。”
阮栖那会儿正在听旅馆拉客的人介绍。
她其实也有点犹豫,不知道住这种小旅馆到底安不安全,偷偷的观察着旅馆的环境。
感觉到自己的行李箱被人动了一下,阮栖吓一跳,一转头发现是季时屹,他二话不说,冷着脸,直接提走了她的行李,然后扔进沈希尧的后备箱里。
大约季时屹的脸色不大好看,阮栖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跟上去。
“长大除了喜欢抬杠就是撒谎是吧?”季时屹关上后备箱,有点不高兴地说。
他不高兴起来,俊脸冷峭,下颚弧线冷硬,深邃的眼睛都是冷冰冰的,是很给人压力的,阮栖吓得不敢说话。
“上车。”
阮栖就乖乖爬上后座。
沈希尧大约也觉得气氛不对,难得没有插话。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一栋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季时屹两只手,一手拖着自己的,一手拉着阮栖的行李箱。
阮栖默默地跟着,似乎怕他累着,小跑了几步,自己拿自己的行李箱。
季时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进了电梯。
阮栖站在电梯门口,有点犹豫。
季时屹抬手挡住电梯门,直截了当地戳穿她:“不要说那种怕麻烦我、犹犹豫豫的客气话,你要是怕麻烦我,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发那个信息,既然发了,你觉得我会丢下你不管?”
阮栖有些局促的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握得很紧,其实她情绪很差,在许佳宁跟她说她陪姜书禹出国参加夏令营的那一刻,在她无处可去,拖着行李进入旅馆的时候,在她被旅馆楼梯上下来的男客人仔细打量的时候……
阮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家,学校成了她短暂的归宿,一旦被学校抛弃,她很快陷入天大地大,却小的容不下她的困境……
“可我们压根儿就没关系,你根本不用管我。”阮栖咬着嘴唇,有些固执又别扭地说。
女孩的眼眶微微泛红,感觉都快哭了似的,穿一件粉色卡通T恤,扎着丸子头,皮肤白得秀气,就更容易显得眼睛的红,令人忍不住心软。
季时屹的口吻轻了一点,叹了一口气:“你就当我吃过你妈妈的几顿饭,帮忙照顾一下你。”
阮栖抿了抿唇,抓着行李的手指动弹了一下。
季时屹口吻更柔软,像是哄她:“我很累,阮栖,刚下飞机,需要休息。”说着,抓住她手腕。
他没有怎么使劲儿,阮栖就跟他进去了。
公寓面积很大,完全属于豪宅的级别,穿过客厅可以看到城市美丽夜景的那种,但整个空间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完全的男性化,像个没有人气的豪华样板房。
季时屹不知道是怕她尴尬,还是真的很累,一进家门就脱掉西装,随手扔在沙发上,又给她指客房的位置:“里面有卫生间,柜子里有阿姨放的毛巾,抽屉里有牙刷那些,你自便。”
他脱下外套,只剩下里面的白衬衫,轻薄的款式,隐约的居然能看见内里肌肉的线条感。
阮栖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小声的回了句:“谢谢。”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别扭了。
季时屹走到冰箱口,拿了一瓶百岁山,先扔给她,又自己拧开一瓶:“冰箱里也有牛奶,想喝自己加热。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嗯。”阮栖跟只小兔子一样,乖乖点头。
季时屹就觉得这姑娘还算省心,没怎么搭理他,自己先回卧室洗澡换衣服。
阮栖那天晚上睡在季时屹家柔软的客房,觉得这一整天过得非常神奇,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跟季时屹隔空睡在一间房子里。
大概是认床,阮栖不怎么睡得着,而季时屹似乎在书房忙到很晚,她凌晨都还听到门口有他走动到主卧室的动静。
第二天早上,阮栖起晚了。
醒来时看见手机时间已经是9点30的样子。
她跟严亮请了假。
发现微信有季时屹发来的信息。
“阿姨上午回来打扫卫生,冰箱里有三明治,早餐自己解决,午饭不会做就点外卖,我没养过孩子,你将就一点。”
还把她当个小孩子一样,是她当初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太深入人心了吗?
想到这里,阮栖忍不住拉开睡衣,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小笼包,发育得算不错,至少比徐媛媛要强点吧。
季时屹也就比她大五岁而已,怎么的就成了养小孩了。
阮栖有些愤愤。
她洗漱好,去冰箱里找到吃的。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坐在餐桌上,把自己所有的钱计算了一下。
包括银行卡的余额,零碎的要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才能拿的稿费,以及她做兼职,严亮会发的工资。
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6000多块钱,连学费都不够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