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栾女士看着蹲在墙角,又愤怒又悲伤的父道:“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父爱,闺女好着呢。”
她将谢延昭写的信递了过去。
“你闺女可没吃亏。”
阮父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待看到信里头的内容后,接着暴怒。
“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他闺女才十八岁,穿过来前也才二十二,就嫁了一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若是他再早生两年,在年纪上都能跟他称兄道弟了。
阮父又气又伤心,他闺女苦啊……
栾女士:“……”
神经病!
她懒得搭理阮父,将灶里煨的汤端了出来。
“过来喝了!”
“哦。”
阮父瞬间收起脸上的悲愤,走了过去。
他们被下放到农场来,吃不好住不好也就罢了,还得干活。隔壁屋子之前住的中年人,就是因为透支身体,去年冬天没有熬过去。
栾女士自然不可能让阮父落得那样的下场。
哪怕这边物资匮乏,她还是费心收集食材偷偷给阮父补身体。
“赶紧喝。”
陶罐里的汤正好倒了两碗。
许是因为香味浓,怕把周扒皮给引过来,两人避开碗的豁口喝了起来。
喝完为不让人发现,阮父还不忘毁尸灭迹。
栾女士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叹了一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吃点东西都得偷偷摸摸,难受得紧。
“快了。”
阮父在脑子里搜索有关这个年代的相关信息,“最多再忍三年。”
这句话,成功让夫妻俩沉默了。
正emo着,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吓了他们一跳。
有人在破门!
栾女士与阮父对视了一眼,将桌上的信赶紧收了起来。
又是一脚,摇摇欲坠的破门哪里挡得住这个冲击,被推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寒风倒灌进来,让夫妻俩刚暖和下来的身体又凉了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死胖子。
“你们刚刚在藏什么东西?”
他姓周,是农场的办事员。
阮父不愧是个生意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
“周干事,你怎么来了?”
周干事却不理他。
径直推开阮父,朝屋里走了过去。
他鼻子耸了耸,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阮父,“好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在屋里吃独食。”
被骂老不死,阮父神色如常。
“哪有的事,”阮父走过去,“我们连锅都没有。”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
周干事一把便将站在他面的阮父挥开,快步走到破烂的灶间摸了一把,“里面还烫着,你们刚才肯定生了火。”
他张开满是黑灰的手放在两人面前。
阮父:“……刚才太冷,我们没忍住生了点火取暖……”
“还在狡辩!”周干事恶狠狠地瞪着阮父,伸手便用力地推了阮父一把,“老不实的,还不说实话。”
阮父身形干瘦,哪有周干事这么壮硕。对方用力极大,阮父差点摔倒在地。
栾女士见状,赶紧扶住他。
皱着眉头便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只是生了点火取暖而已。”
“骗鬼呢,”周干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白胖的脸上满是轻蔑,“你说你扛了个大包回来?”
他的视线落在简陋的房间中,似乎在找哪里可以藏东西。
夫妻算是明白他此行的目的。
栾女士脸色不太好,阮父将她摁住。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现在得罪这个姓周的,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你看看,还得劳周干事跑一趟,”阮父将柜子底下的罐头拿了出来,“本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呢。”
周干事冷哼了一声。
心里极为受用,脸上凶恶的表情也收敛不少。
他一把推开柜子前的阮父,自己动手拿。
身为豪门世家的掌权人,阮父哪里见过这种连脸都不要的泼皮。
栾女士伸手扶住他,“没事吧。”
阮父摇了摇头。
“老东西,还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周干事行事果然符合他的浑名,不仅将阮明芙准备的几个罐头一扫而空,就连柜子里破旧的军大衣也没能幸免。
周扒皮将整个人房扫了一遍,连老鼠洞都掏了。
栾女士动了动唇,却被阮父拉住。
宁惹君子,莫惹小人。
就当破财消灾……
最后,周扒皮看着桌上搜罗的东西,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
来一趟竟然能搜罗到这么多东西。
他得多来几次。
“废物,只有这么点东西!”
阮父算是知道,这什么这边人员的死亡率会这么高。环境气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些人。
周扒皮将这些东西包起来,正想带走余光却见床脚处露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