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停浮现她和靳俞白见的上一次面。
她突然很无助。
绵绵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可不管怎么样……
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她拿走了太多东西。
那个女人该有的位置。
妈妈的医药费……
她本来就欠了他太多东西。
绵绵绞着被子，直接失眠到天亮。
第二天，她拖着黑眼圈，下楼去买早餐，却意外碰见了池助理。
他就在楼下的早点铺，两人目光撞上的瞬间，同时愣了下。
池助理几乎是很快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身旁的位置，和她说这里可以坐。
他特地擦了椅子，绵绵不好意思拒绝，在他身旁坐下来。
池助理又问她想吃什么。
绵绵连忙说自己去买。
池助理眸色黯了下，没说话。
绵绵买了杯豆浆和两个包子，慢吞吞地吃着。
两人不算熟，她不是擅长开话题的人，可心里压着东西，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动了动，忍不住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绵绵想问的是靳俞白怎么会在这里，可她不好意思直接那么问，只能拐了个弯，问池助理。
池助理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了，握着豆浆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我被辞退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第109章 疏远
绵绵心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池助理喝了口豆浆，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老板想做什么，自然是马上做，哪有什么突不突然……”
顿了下，他突然掉了一滴泪。
豆大的泪滴碎在桌子上。
绵绵第一次见到男人掉眼泪，有些不知所措，她给他递了张纸巾。
池助理捏着那张纸巾，语气很闷，“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现在有房贷、车贷要还，这一时半会，也没有那么快找到工作。”
绵绵听着，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池助理，只能安慰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池助理没应她。
绵绵吃完了早餐，想走，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只能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池助理像是突然想起她还在这里一般，有些慌乱地说了句，“对不起，江小姐，我不知不觉竟然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绵绵连忙说，“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的，你一定能够找到你想要的工作的。”
池助理看着她，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谢谢你。”
他鼓起勇气问她，“我们能做朋友吗？”
绵绵怔了下，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可想到他心情不太好，点了下头。
那之后的两天，绵绵经常在楼下碰到池助理，他每次都会帮她擦一下他身旁的位置，邀请她一起吃早餐。
绵绵话不多，他有时候会和她讲他老家那边的事情。
那两天的白天，绵绵都待在广仁寺里。
香客人头攒动，她在佛像前，虔诚地跪下来。
脑子里突然浮现靳俞白那张脸。
她鼻子莫名一酸。
他大概早就回了西城。
绵绵上完香后，去了一趟法物流处，求了好几串十八籽手串。
手串由十八颗珠子组成，代表了佛界的六根六尘六识，寓意吉祥安康好运。
绵绵心里想着靳俞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给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下，但还是给他请了一串。
请完手串，绵绵直接坐车回了西城。
再次见到靳俞白，是九月底。
那天细雨绵绵，她刚下班回家，裤脚溅了点雨水，湿哒哒地冷，她刚放下雨伞，身后骤然传来汽车停车的声响。
她心颤了下，回头的瞬间，同靳俞白那双冷漠的眼撞上。
一连好几天没有见，他头发似乎长了一些，但依旧利落，他穿着身黑色的西装，肩宽腿长，神情疏远，桃花眼冰冷到好像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绵绵的心酸了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还会回来。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么想着，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她应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她是不是应该问他要吃什么？
绵绵心里思绪万千，可就在她万般纠结的那一刹，靳俞白突然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淡淡的薄荷香气飘进她的鼻尖，又慢慢散去。
他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那一刻，绵绵的心脏重重地缩了下。
他经过时，掀起一阵很轻的风。
可那阵风，却在她心底翻涌起狂风暴雨。
绵绵盯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点点地离自己远去，而后消失在楼梯间。
她的心，她的喉咙忽然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一般，她眼睛酸涩地厉害，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绵绵的心很疼很疼。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一直到林姨出来倒垃圾，见到她站在这，惊讶地问了句，“少奶奶，你今天怎么下班地这么晚？少爷都到家回房间了。”
林姨不知道两人最近关系不太好。
绵绵回过神来，她垂下眼睫，什么话也没有说，安静地进门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