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鞋的那一霎,她倏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她的呼吸停了那么几秒,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她脚边停下。
绵绵心脏漏了半拍,她抬眼的瞬间,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那人穿着一身西装,恭恭敬敬地开口,“江小姐,今天是中秋节,您得和少爷回一趟老宅。”
第110章 凉薄
绵绵后知后觉和她说话的那个男人是靳俞白新换的助理。
他连一句话都不肯和她说了。
绵绵的睫毛有些失落地颤了下,一直到助理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低应了一声好。
助理却没有走。
绵绵有些疑惑地抬眼,那位助理表情严肃地递给她两个袋子,“江小姐,既然是参加家宴,还请您这边注意一下形象管理。”
那袋子里,是一件崭新的连衣裙和一双新鞋。
绵绵心中泛起苦涩,接了过去。
她木木地上楼,来到房间准备换衣服。
沙发上却坐着个男人。
靳俞白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模糊掉他脸上的神情。
绵绵只依稀感觉到他身上气息有些冷,她倏然醒神,想起这原本是他的房间……
只是那天,他要她住过来。
她便住过来了,自西安那次旅游后,他一连好几天没有回家,她也忘了搬出来。
猝不及防就这样同他撞上。
绵绵拎着那两袋东西,心重重颤着,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失措地想要退出房间去。
靳俞白漆黑的眼睛却扫过来,他又吐出一口烟,唇瓣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初秋像是朵冰冷刺骨的雪花,每动一下,都散出冷冷的气息。
白烟溃散的那一刹,他语气凉薄,“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这是这几天以来,两人第一次正面撞上。
也是他第一次同自己开口说话。
绵绵的心中泛起圈圈涟漪的苦涩,她想起那天她的歇斯底里,他的漠然。
那些冷漠同他偶尔的温柔瞬间相撞在一起,化作根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心底。
绵绵的心抽痛一片,她也是恍惚间才意识到,他那些偶尔的温柔大概是属于那个女人的,她是那个女人的替身,所以他心情好时,也可以爱屋及乌。
心情差时,自然是漠然的,冰冷的。
他是一个对众生都凉薄的男人。
绵绵心里难受,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渺小。
在这个靳家,她又能坚持自己的尊严多久呢?
她的书,是靳爷爷赞助读完的。
她妈妈的医药费,是靳爷爷出的。
绵绵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她握着那两个袋子,没有退出房间的勇气,她转身去了浴室。
她刚脱去上衣,身后的门便骤然被打开。
绵绵被吓到呼吸一颤,她下意识环住胸口,侧过身去,用雪白的后背面向靳俞白。
门口的男人倚在墙边,视线在她轻轻颤动的蝴蝶骨上上下滑动。
绵绵的动作弧度太大,原本垂在胸前的乌黑长发随着她的颤动,从肩头落下几缕,轻飘飘地坠在她白皙的蝴蝶骨上。
黑与白的强烈对比。
纯与欲的既视感。
浴室没开灯,绵绵也没回头,可她能感觉到靳俞白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她身上。
即便她是背对着他,却莫名有一种被看光的羞耻感。
绵绵捂着胸口,纤长的睫毛颤着,她颤声开口,“靳爷……”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说出那句话来,“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话音刚落,四周气压便骤低。
门口的男人眼神在一瞬间冷下来,他大步向前,掌心箍上她柔软的后腰。
他掌心的温度将绵绵的腰烫了下。
他的手掌分明是暖和的,那是绵绵曾经无比向往的温度。
可此刻,他箍着她的腰,声音却像淬了冰,他讥诮地开口,“这是我的房间。”
绵绵的心跳了下,她刚想要开口,靳俞白的掌心又往上移,一把扣住她细瘦的肩头,将她恶狠狠地抵在洗漱台上。
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样冷,那样漠然,“搞清楚你的身份。”
绵绵冷到颤了下,可她肩上的掌心,又猛地向前,扼住了她的下颚,他的眼睛像是要一下子看进她心里去,“你没资格跟我作。”
第111章 温度
绵绵同靳俞白回了老宅。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靳家的家宴,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靳俞白的父亲。
靳俞白和他父亲长得很像,桃花眼一样漠然,轮廓也一样寡冷。
不同的是,靳俞白身上自带着股痞气,但靳父身上只有深冬一样的寒意,没什么温度。
他似乎并不关心这场家宴,只是碍于身份,出席了一下。
但绵绵也只敢远远地瞧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
在家宴上,靳家的女人们没有资格和男人们同桌吃饭。
那群女人里,绵绵只认识靳母,只能挨着她坐,听着那群女人们说留学生活的趣事。
绵绵融不进她们的话题,只能小心地吃饭。
说起留学生活,靳母心情不错,胃口也不错,放了盘虾,让绵绵替她剥。
绵绵一边剥,靳母一边吃。
那顿饭吃地快差不多时,表姐靳彤突然问了句,“舅妈,你旁边那女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