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周不财贼心不死,还想着当他的儿子。
思及此, 钟离玉幽幽叹口气, 萤萤单纯善良,魅力大,就连周不财都被迷倒,想同他抢萤萤了。
高兴又不高兴, 钟离玉心情微微复杂。
“你呀, 被骗了。”
月萤诧异又难以置信:“周大夫骗我?”
“对,朕都说了让你同保持距离, 萤萤,你是不晓得,周不财这人除去医术高明点,品行方面上不了台面,朕问你,他是不是就送你栗子糕了?”
“嗯。”
“所以你想想,为何他第一次送你东西,就是你喜欢吃的栗子糕?这也太巧了,稍微沉思,便知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钟离玉给月萤上眼药。
月萤眨眨不明所以的眼睛。
“纵然他是朕请来给你看病的,可是你不能轻易相信他,人心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倘若不保持些警惕,轻易就会被人给骗去,届时你让朕怎么办?”
月萤愧疚了,脑中臆想到自己被骗到山沟里,从此与钟离玉再度分离,她当即挥掉不好的臆想,郑重道:“我知道了。”
“要记在心里。”钟离玉轻轻戳月萤脑门。
“别人亦是如此,不要信旁人。”
“我记住了。”
“他何时给你的?”
“这个是......刚刚给我的。”
“第一回 ?”
“不是,周大夫早些日子就送了我几块,我觉得好吃,周大夫就、就继续带给我吃了。”
“哦,原来不是头一次啊,周不财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钟离玉嘀咕。
钟离玉捏了捏栗子糕,道:“御膳房做的栗子糕不好吃?”
“好吃,但我更喜欢吃周大夫做的?”
“他做的?”钟离玉挑眉,记起周不财好像是有点厨艺。
“嗯嗯。”
钟离玉若有所思,半晌道:“萤萤你隐瞒不报,作为惩罚,这些点心朕没收了,下不为例。”
“好吧。”月萤抿抿唇,目光始终不自觉地追逐钟离玉手里的点心。
“就这么好吃?”钟离玉意味不明问。
月萤沉默半天,鼓起勇气道:“娘亲,以后都没得吃了,可否给、给我留一块?”
钟离玉似笑非笑:“不行。”
月萤可怜巴巴地看着钟离玉,仿佛没栗子糕吃了就会死一般。
“生气了?”
月萤偏过头,不生气,只是难过。
她想起来,之所以觉得周不财做的栗子糕熟悉,是因为过去她曾经吃过娘亲做的栗子糕。
周不财所做栗子糕与她娘亲做的味道差不多一致。
朦胧的记忆糅杂,复而摊开,一张模糊的脸渐渐浮出水面,与月萤脑海中钟离玉的脸重合,转而突然分开。
月萤皱眉。
钟离玉没看到,便摸摸月萤的头:“继续练字,朕有事,先出去一趟。”
月萤目送钟离玉离开,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从前她怎么没发觉,娘亲似乎比记忆中的样子要高出许多,健壮许多。
娘亲是个女子,女子的话就像她,胸口会鼓起来,可是钟离玉的胸膛却是一马平川。
乳娘说过,她以前吃过娘亲的奶,后来身子虚,就换她了,乳娘的胸口也是鼓鼓胀胀的。
而现在娘亲胸膛平平的......会有奶吗?
月萤十分认真地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回去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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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御膳房灯火通明。
钟离玉不觉得周不财做的栗子糕与御厨做的栗子糕有何分别,他让洪石把御膳房的御厨全叫过来,让他们试吃。
皇宫里的御厨尝过周不财做的栗子糕后,眼前一亮,纷纷赞不绝口,开始探讨这栗子糕用了哪些料。
“好吃?”钟离玉渗凉的话响起,御厨们后脖子双双一冷,厨房顿时噤若寒蝉。
钟离玉:“朕问你们,这两款栗子糕有何差异?”
“陛下拿来的栗子糕口感更加轻盈香甜。”
“入口即化,想必在选料上很精细。”
“不对,这是一种家常做法,很普通的栗子糕,口感不甚松软。”
“......”
御厨们议论,众说纷纭。
“好了。”钟离玉不耐道。
“你们把这一款栗子糕复刻出来。”
“是。”
然,众位御厨经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做出来的栗子糕不尽如人意。
钟离玉在旁边监督他们,让他们再做。
夜深了,御厨们做了一碟又一碟的栗子糕。
洪石眼皮打架,恭敬问:“陛下,这边奴婢来看便好,您珍摄龙体,不如回宫歇息?等好了,奴婢再叫您。”
钟离玉摆手:“不必。”
“你若是困了,自去睡。”
“奴婢留在这陪陛下。”
“随你,叫人端茶来。”
他不信小小的栗子糕竟然把御膳房的厨师都给难住了。
然而事实就是御厨们被难倒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光泄露。
食案上摆放一碟碟新鲜出炉的栗子糕,俱差强人意,总少了那么点味道。
钟离玉懒懒散散坐在圈椅上,支额俯视底下跪地请罪的御厨们。
他冷冰冰的视线一一划过众位御厨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