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仓促,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了。”她闷声说着,虽然真正在一起恋爱的时间短,但因为彼此熟识,从选择在一起的时候就比别人考虑得更加全面。
周祁砚捏她脸:“小书,眼睛都哭肿了,明天还要录制节目。”
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我帮你请个假?”
情书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扭过头,摸去卫生间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一向敬业,临时请假耽误的不光是自己的进度,还有别人的。她是不大愿意的。
镜子里的她鼻头红红的,眼睛也很红,双眼皮都撑开了,两只眼睛显得更大了,但很丑。
她拼命深呼吸,眨眨眼,嘟囔道:“这上镜也太难看了。”
周祁砚去厨房看了看,没有冰袋,只有一点冷冻的冰块,他用毛巾裹了裹递给她:“敷一下。”
看她还是神思不宁,他把她拉过去沙发上坐,让她躺下来,把冰块捂在她眼睛上。
“眼睛闭上。”
情书闭着眼,还要攥着他的手腕,轻声叫他:“哥……”
“嗯。”他应。
“我妈……”情书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觉得四面都是不透风的墙,以至于两个人的执着充满了悲伤。
好像那是一件错误的事。
可明明只是互相喜欢而已,怎么就变成了一件错事。
周祁砚轻扯了下唇角:“没事,挨了一巴掌。”
情书的眼泪又要出来,攥着他手腕的手都在颤抖。
周祁砚忙轻揉她的脸颊安抚她,“小时候挨过的打多了,这一巴掌又算什么,况且是你妈妈,她打我一巴掌,我心情还好受点。”
“我妈她就是……”情书想替妈妈说话,可到最后也说不出口,他们谁都知道站在谁的立场上似乎都没有错,情书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过去,“你干嘛要去啊,明知道她没办法接受,我去说她还能和缓一点。”
“不忍心你为难,”周祁砚语气平静,“我做哥哥的,怎么能让你站在我前面。”
“我讨厌你,”情书闷声说着。
那神情里,却写满了爱。
“我也喜欢你。”周祁砚应着。
情书加重语气,“我说我讨厌你。”
“哦,”周祁砚声音含着点笑意,“那我也喜欢你。”
“哥……”情书摸索着,摸去他怀里躺着,手指凭感觉摸上他的脸,指尖抚摸他的唇,想要确定他是真的。
周祁砚轻轻含住她的指尖,情书手指蜷缩了下,又被他抓住手,抵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过去,嘴唇贴在她的手腕内侧,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两个人安静地待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依偎在一起,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了。
“真的结婚吗?”她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嗯。”周祁砚再次回答,“真的。”
“你不会是要说十年八年后吧?”情书问。
他笑了声,“不是。十年八年后,我就老了。”
“不老。”情书不满道,“你也就比我大五岁。”
“五岁已经很久了。”他忍不住回忆过去,“我小时候刚搬去小区的时候,还没有你,后来林姨怀孕了,再后来你出生了,我从学校回来,经常看见林姨推着你在小区的花园晒太阳,那时候你家里有条小狗,你和它坐在草坪上玩,小狗给你当肉垫,小区的人都很喜欢你,你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很亮,见了谁都笑。”
情书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好奇问:“那我见你会笑吗?”
“嗯。”他思索片刻,“还想让我抱呢,我不想抱你,你太小了,小孩子身体软,我很害怕。”
“那你抱了吗?”
“嗯,抱了。”
没人能拒绝一个爱笑又黏人的小朋友,小时候她想要什么,很少要不到。
现在她想要什么,他也很难不给。
“我记事后第一次跟你见面,是在书店那次。”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你不记事的时候,我见你也不多。”
“哥……”情书抓着他的掌心,“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这样,跟没长大似的,黏人劲儿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所以他总觉得她还年轻,还不成熟,不应该这么早定下来。
“你想什么时候?”他耐心询问。
“我想明天。”
“好,那就明天。”
情书终于笑了,“你又哄我。”
周祁砚也扯了下唇角,但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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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着后,他迟迟睡不着,于是穿了衣服出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在下暴雨,秋日多暴雨,下几次,天就彻底冷下来了。
萧瑟的冷风吹着,周祁砚手撑着一把长柄雨伞,安静站在林姨小区楼下。
路边的小流浪抓到一只肥硕的老鼠,大摇大摆地钻进茂盛的绿植里去寻地方享用了。
早起的老头老太太闲不住,冒着雨也要出门去溜达。
而他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和周围格格不入。
最近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当时觉得难以挣脱的苦难,似乎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就连江勇的面目都已经很模糊了。